手抓着锦被将裸露的身子遮了住。
沐翌尧将擦拭好的匕首放回腰间,随后瞟了江婉华一眼,从石墙上掏出一包衣物,往江婉华面前一扔道:“将衣衫穿好!咱们回府!”
江婉华目光灵灵,转向那包衣物,见里面居然装着,自己在翌王府时穿过的华服,不由一怔,猜想沐翌尧昨晚回了翌王府。
眸光惊愣,氤氲朦胧地凝望着沐翌尧。
“你昨晚回了翌王府!”
“嗯!”沐翌尧轻应一声,负手背过身,留下颀长浓黑的一抺身影,映倒江婉华脸上。
光线被沐翌尧的身子遮去了几分,让石屋变得阴暗起。
见沐翌尧没走开的意思,江婉华将衣物紧紧攥在手中,很是为难。
轻咬红唇,啜泣地说道:“你……能不能走开!”
“别拿出圣女的架式!你全身上下,有哪一样我没瞧过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穿吧!”
“没有!我只是……”沐翌尧的话,带着一股嘲弄,江婉华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得垂下眼睫,厚着脸皮将包裹里的衣物一一取出,随后将被褥一抛,背过身将衣物一一穿戴起。
沐翌尧虽背着身,但江婉华总觉得背上锋芒在即,刺得她背脊生疼,脸上绯霞一片。
“别磨蹭!”沐翌尧见江婉华动作缓慢,不由催促起。
江婉华闻之一怔,原来这人的视线根本没离开过自己,他背过身,不过是个迷惑自己的假象。红唇一咬,心里暗自骂道,沐翌尧你真可恶!
某人闻之脸色铁青,转身向着江婉华大步迈了来,大掌一伸,将江婉华一把从床上拖了下。
“本王忙得很,没时间与你耗着!桌上有包子,你吃两个,咱们一会下山!”沐翌尧指着桌上道。
江婉华举眸朝桌上的包子望去,见那些包子依旧好好的躺在牛皮纸中,一股壮士不食嗟来之食的气节涌起。
撅起红唇道:“我不饿!”
“喔!你还真有骨气,原是本王多想了!不吃也罢!”沐翌尧脸上凝霜,一挥黑袖,那桌上的包子,嗖的一声,如流星般飞出屋外。
“你……太过份了!”江婉华望着些被丢出去的包子,后悔起。跟着肚子不争气地叫喧着,饥肠辘辘地让她头晕眼花。她用手捂住胃部,一股揪痛燃起,随后小嘴一张,忍不住又干呕,好在她没吃东西,那呕出来的不过是些消化液。
天旋地转的,头晕眼花,江婉华的身子摇摇欲坠。
沐翌尧见机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真是个麻烦精!”话毕打横将她抱起。
那突然而来的体重,让沐翌尧心中一揪。什么时候,这女人居然轻得如团棉花了?再一瞧那张小脸,下巴尖尖,颊骨突出,两眼已深深凹下,加上一张苍白小脸,丝毫不见昔日的神情。
这女人啥时变成这样,难不成在翌王府没吃好睡好么?
江婉华手支着额头,倒在沐翌尧怀中。将才那一呕,已耗尽了她所有体力,此时的她身体已瘫软,脑袋晕呼呼,只能由着沐翌尧抱着自己。
一路上两人再无多话,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啸作响,再回神时,两人已在马车上颠簸。
江婉华见自己正躺在沐翌尧怀中,不由伸手推了推沐翌尧的胸膛。
“放开我!”
“闭嘴!给我安静,不然把你扔下马车!”见江婉华挣扎,沐翌尧将江婉华的细腰越发箍得紧,接着咆哮道。
那声音之大,直扰得江婉华耳根生痛。身子瑟瑟,不再多语。
片刻后,两人回到了翌王府。
陈玖领着翌王府的众多家奴,早已齐齐立在王府门口等候两人。
“老奴领着王府家奴,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话毕陈玖领着众家奴已跪伏在地。
沐翌尧打横将江婉华抱下马车,朝众人望了眼,轻哼一声,越过众人,大步迈进王府。
锦画见沐翌尧阴着张脸,怀中的江婉华脸色煞白,猜想这两人八成又闹上了,不由担心着紧跟而去。
沐翌尧将江婉华抱进了之前的寝室,轻放在榻上。锦画赶紧上前道:“王爷!王妃脸色这么差,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没事,她不过是饿过了头!去伙食房弄碗稀粥给她!”
“是王爷!”锦画福身应着。
沐翌尧望着江婉华,将床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道:“你给我好好呆在榻上躺着,哪都不许去!”
江婉华小嘴张翕,两眼瞪着沐翌尧,十里愤愤不平。以为沐翌尧要囚禁自己,两只粉拳在被褥里伸了伸。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沐翌尧话毕,大掌一伸,将江婉华的一只手臂,从被褥里撩了出,随后伸出素指,搭在江婉华的脉线上,见她脉相平稳,这才宽了心。
锦画扭头一憋,见沐翌尧右手腕上缠着白布,那白布上隐隐有血丝映出,秀眉一蹙,关切道:“王爷受伤了?伤得可厉害?”
沐翌尧若无其事的朝手腕处望了望,道:“本王没事,你下去给王妃准备早膳吧!”
“是!”沐翌尧如引一说,锦画倒也宽了心,轻应一声,转身步出了寝室。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沐翌尧与江婉华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却不发一言。
江婉华还在为沐翌尧之前的行为生气,这会自然不会主动发话。
沐翌尧心思沉重,烦躁难安,负手立在窗前,眼望着窗外。许久后,才又步到床榻边对江婉华,道:“你好好休息,明早来本王书房拿休书!”
语气很轻淡,听上去很是无奈,未了像是在感叹。
江婉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男人这会真得放过自己了?
不由淡淡一笑,这笑容很淡,如阵清风,不消一会就没了踪影。江婉华再听到休书二字,却没之前想像的那般兴奋,反倒觉得心里空荡荡,万分失落。
许久之后,抿抿红唇道:“多谢王爷成全!”
尽将万千愁绪藏于心底,表面波澜不惊地,让沐翌尧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这会高兴啦!你可是你等盼许久的么!”沐翌尧拉长着脸道,语气森森,尽显嘲弄。
“是!我很高兴!王爷总算是想通了!”
江婉华淡笑。羽睫轻颤,极力压抑着夺眶而出的酸楚。
“你于本王不过是件衣物,本王现在过了新鲜劲,穿腻了自然要扔!”沐翌尧卷起玄袍,脸上凝霜,眼眸里渗出丝丝摒弃。
“原来如此!”江婉华轻咬着红唇,噙泪尝着心中的酸痛,极力压力着夺眶而出的热泪。
不能再相信这人!如此薄凉无情的话,他竟是脱口而出。呵,自己于他不过是件衣物!多么讽刺啊!好在自己失了身,并无失了心,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再忍忍吧,几个时辰后,自己就能拿到休书,彼此一刀了断,从此萧郎是路人,此生再无瓜葛!
江婉华心隐隐作痛,藏在被褥中的纤手将被套攥紧着在指尖绞了绞,随后将头往里一侧,不想再理沐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