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慕晚歌苦笑了下。她可不认为元宇倾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喜欢做这种背后抓漏网之鱼的无聊举动;也不认为他真是出于同情孤苦无依少女的心思,单纯想要拉她一把。那人的心思深若大海,即便她自认是识人无数,也无法摸清。不过,若真是让她摸清,那他也坐不上左相的位置了。只是,会不会就是和他口中所说的“要找的人”有关系呢?
“慕五小姐,您的信回好了么?属下要回去复命了!”那男子躬身恭敬的问道。
“啊?”慕晚歌猛然回神,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将信封好,递到他手里,一本正经道,“我还是那句话,替我多谢你们主子。告诉他,若是哪一日元相府入不敷出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就……”
似是找不到什么词儿了,慕晚歌眼珠子转呀转啊,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皱着眉道:“我就……就勉为其难包养他吧!”
“咚”的一声,断遥猛地栽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晚歌,心底里对着她竖起了一面面迎风飘展威风凛凛的小红旗,为自家主子的强大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那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头顶瞬间便飞过一群群乌鸦,嘎嘎嘎的声音,似是在为“包养”这个词儿呐喊助威,声音之大,节奏之欢快,直让他汗颜无比。
若是主子听到了这话,该是有多气愤呢?这属于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慕五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只是,后来的事实充分证明,他根本就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真男人元宇倾在听到这话时嘴角勾起的愉悦弧度是源于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还有事儿么?”见这几人倒的倒,弯腰的弯腰,黑脸的黑脸,慕晚歌秀眉一挑眼神危险的凉凉说道。似乎只要谁说个有事儿,她立马就将那人给掰成两半。
那男子识趣的收起脸上的震惊神情,一遍又一遍的修补起裂痕,这才面无表情的带着信封和软剑退了出去,当然还带走了什么,这些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只是,在踏出门前,耳尖的他却隐约听到身后慕晚歌的低喃声,似是在说什么“俗人就是俗人,明明就是把冷剑,居然还叫做赤练。依我看,倒不如叫冰练来得贴切些……”
而甘裳和断遥无法,只得继续顶着发麻的头皮默默承受前方那大冰块不断释放出的阵阵冷意。
主子发怒了,后果很可怕啊!
“小姐……”当断遥和甘裳觉得自己快被冻僵成冰时,口中忽然传来了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可对早已无法动弹的两人而言,这简直是天籁福音,前来解救他们于冰天雪地之中。
慕晚歌凉凉的看了看松了口气的甘裳和断遥,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邪恶的弧度,小样儿!想要笑话她,也得看看她给不给这个机会!
若是连两个小小的属下都威慑不到,前世那把交椅,她也不用做了,早该狠狠的从空中跌落下来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浣绫和蓝衣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不解道。
关键是,为什么甘裳和断遥的头垂得那么低呢?又为什么她们从小姐的眼中窥出了一丝狐狸的痕迹呢?
断遥和甘裳齐齐投去万分感激的目光,您二位可真是活菩萨啊,来得太是时候了!
浣绫和蓝衣不自觉的微退了一步,那两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实在是让人承受不住。再转回头看向慕晚歌,满脸不解。
慕晚歌似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径自上前来扶住二人的手,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关切道:“不是说好,伤不好不准下床么?一个个的,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不是?尤其是浣绫,你伤了筋骨,又岂可四处走动?”
蓝衣顿时急了起来,连忙辩解道:“不是啊,小姐,奴婢是听紫纤姐姐说,京兆尹陶大人带着人闯入了兰芝园,去捉拿二夫人了,这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的。一想到这些年小姐所受的屈辱和悲惨遭遇,奴婢就恨不得抽了二夫人的筋剥了她的皮。二夫人作恶多端,有这一日也算是老天有眼。奴婢是替小姐高兴呢!”
只是说是高兴,却见蓝衣和浣绫低声哭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直让断遥和甘裳二人唏嘘不已。直到昨日拿到慕晚歌递过来的纸张时,他们才意识到眼前这淡然自若的女子是有多值得敬佩,而她的遭遇又有多值得人同情。
能够在寒疾和慢性毒并存的情况下安然自若的绽放着属于她的光彩,不自卑,不自弃,宽广坦荡,胸襟处事果决干练,耐力魄力并存,惊才艳艳,风华绝代。他们自认做不到这般云淡风轻却又隐忍坚韧的地步,怕是世间多少男儿都无法做到的吧!
“今日后,坏人都会消失不见的。于嬷嬷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好了。不哭了。再哭我就不带你们去看刘枝等人的狼狈了。”慕晚歌拍了拍她二人的肩膀,轻声道。
蓝衣和浣绫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只是在看到断遥和甘裳时,有些不自然的脸红起来。想到刚才她二人在其他两人面前哭得像个什么样儿,心里别提有多窘迫别扭了。
只是,甘裳却丝毫不在意,在她看来,能够像慕晚歌这般不拘小节的奇女子,实在是不多的。与此同时,她还羡慕着浣绫二人的好运气,能够有这么不摆架子而关爱待人的主子。
只见她走出去一会儿,随即叫来了紫纤,笑着道:“两位姑娘身子刚好,走路难免有些吃力,不如就让我们搀着些,恢复得也快些。主子,你意下如何?”
闻言,蓝衣和浣绫齐齐一惊,连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怎么敢让两位姐姐……”
“你们问问,主子拿你们当下人么?”谁想,向来寡言少语的紫纤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把浣绫二人说得眼睛又红了起来。
慕晚歌笑着摇了摇头,“紫纤说得对。我何曾将你们当成是下人?依你们目前的身子情况,走短短的一段路都会很吃力,你能保证顺顺利利的走到兰芝园?路都走不了了,还怎么看好戏呢?乖啦,听我的话,一会儿你们四人便相携而去,不必有什么顾忌。你家小姐何时注意过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