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驾到的日子,是女人一个月里最痛苦的日子。
嘤鸣这个修仙者也不例外,喝下两大碗热腾腾的红枣枸杞茶,小腹的酸疼才略略缓解了几分。汤婆子也暖暖地在被窝里发挥作用了,烘烘热量暖透了小肚子,便舒服多了。
弘历坐在床头的紫檀螭纹扶手椅,暗自唉声叹气。
王钦这时候进来,“皇上、娘娘,循亲王和纳兰侍读在殿外求见,说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一听烟儿来了,嘤鸣甚是欢喜,正要开口叫请进来。弘历却截胡了,他板着脸道:“皇后今儿身子不舒服,让他们改日再来请安!”
嘤鸣剜了一记白眼儿。她见见自己儿子怎么了?这个老渣龙,心眼儿越来越小了!
诶?永璋怎么会跟烟儿结伴过来??烟儿不是应该和琚儿在一块儿吗??
哦,是了,今天又是经筵了,烟儿肯定是逃课了。
殿外,寒风萧萧。
初冬的天儿虽不算太冷,但小冷风吹着,也着实不是什么享受。
不过烟儿却不畏这点寒冷,即使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月白云缎长袍,也怡然悠然。
烟儿身旁,是身穿黑貂大氅的循亲王永璋,永璋瞅着烟儿穿的如此单薄,不禁心疼:“阿烟,你穿这么少怎么成?”说着,竟脱下了自己的黑貂大氅,要往烟儿身上招呼。
烟儿忙推开一步,抬手道:“不必了,三爷,我体质好,所以比寻常人耐寒。”
他这一抬手,永璋的手便触碰到了烟儿那如葱白一般白皙细嫩的手指,微微一触,便觉温热袭来,永璋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忍不住伸手握住烟儿手,顿时如握了一方手炉一般,温暖沁人。
烟儿眉头一皱,便将急忙用力一抽,这才将手从永璋手里抽了出来,“三爷!!”烟儿脸色有些不善。
永璋讪讪一笑,忙道:“看样子,你是真的不冷……”然后又默默穿好黑貂大氅,可他的手心不由地回味这烟儿那温暖丝滑的手……简直比美人的柔荑更加细腻柔软……
永璋又笑着道:“不是说好了,叫我‘三哥’就成了,怎么又这般生疏了?”
烟儿冷着脸蛋道:“三爷,咱们本来就不熟!”
热脸帖了冷屁股,永璋却一点也不恼怒,他急忙低声道:“阿烟,我是真心视你为兄弟,绝无半点狎玩之念!”
永璋以格外认真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倒是叫烟儿不免有些将信将疑,他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永璋满脸真挚:“阿烟,我的确好男风不假。可我怎么会视你如那些妖冶**一般?”——这话,永璋倒是没作假,纳兰烟不同于那些**,可不是买回来随便玩儿的玩意儿。若想得到,必得真心追求才有可能达成。
烟儿依旧半信半疑,“不是我多心,只是三爷最近大有刻意接近的嫌疑!”
永璋倒也不遮掩,他点头道:“其实,我是有事相求。“
“哦?”烟儿眉梢一挑。
永璋讪讪笑着:“前儿我心得了一匹汗血宝马,端的是万中无一的良驹——只不过,这马性子太烈,我府上的马奴没一个能驯服得了!”
永璋摇头叹息:“唉,千金购得良驹,没想到竟驾驭不得!真是愁死我了!”嘿嘿一笑,永璋继续道:“这时候,我突然想到,阿烟你的骑术一绝,你若肯出手,定能驯服这匹汗血宝马!”
被如此好言捧了上去,烟儿自然少不得又几分得意,同时心下的疑虑也消了个差不离,立刻便应允道:“既然如此,我改日登门,必定尽力一试。”
听了这话,永璋大喜拊掌。
这时候,王钦从殿内走了出来,给循亲王请了个安,便道:“皇后娘娘今儿身子不适,不便见人。”
烟儿一愣,急忙问:“娘亲怎么了?”
王钦笑着道:“不妨事,就是娘娘身子骨倦怠,算不得病。”
烟儿朝殿中瞄了几眼,又瞄了王钦两眼,什么倦怠身子不适的?麻蛋,皇帝老头子分明是故意不让我见娘亲啊!!
永璋却十分欢喜,他很“哥们儿”地拍了拍烟儿的肩膀,道:“既然皇额娘凤体违和,咱们改日再来请安吧。”
烟儿恹恹点了点头。
永璋眼下喜色跳跃,忽的道:“对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你没什么事儿了,不如这就帮我去驯汗血马好了!”
烟儿想了想,便点了头,“不过得差人告诉十四阿哥一声。免得他记挂。”
“没问题!”永璋立刻唤了随从太监来,“赶紧去告诉十四弟一声,就说纳兰侍读今儿不回宫了。要帮本王驯马呢!”
循亲王府的马棚中,的确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此马毛色光润,骨骼高大健硕,膘肥肌壮,鬃毛茂密,马尾如鞭子般扫过,栓在马桩上,鼻孔喷着热气,不时嘶鸣。
烟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通,心道,的确是一匹良驹,只可惜,也不过是马中佼佼者罢了,并未超脱凡俗,也就只是一头烈马罢了。
永璋笑着道:“倒也不急着驯马,天儿这么冷,我已经叫人以红梅煮酒,先喝两杯暖暖身子吧。”——马棚不远处,是循亲王府的后院小湖泊,湖边又一水榭,侍女太监已经烧炭布置上了火锅,梅花酒也已经在煮了。
烟儿微微一笑,“驯马而已,不会耽误吃酒的!”说着,烟儿几个大步上前,抓起栓汗血马的绳子,骤然一个用力,竟生生将那粗大的马绳给拽断了!!
永璋看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纳兰烟伸手过人,却没想到那葱白般细嫩的手上竟有这般力气!!
汗血马性烈,绳子自然用的也是最粗最结实的麻绳,足足有杯口粗,就是为了防止汗血马挣断!如今,汗血马的确挣不断,却被阿烟一手拽断了!!
“律!!——”汗血马骤然急鸣,那是因为阿烟踩着拴马桩,宛若脱兔一般,飞身骑在了马背上!!
这是一匹野生的汗血马,所以野性十足,习惯了无拘束的大草原,如今能忍受有人骑在它背上?自是拼命扭转身子,摇头甩尾,想要将马背上的烟儿甩下来。
可烟儿的一双腿已经夹紧了马腹,力气丝毫不逊色区区一只灵智未开野马!!
所以任凭汗血马如何挣扎,背上的人愣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