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那个老家伙,修得似乎是歪门邪道。所以,娘亲你小心些。”
歪门邪道?嘤鸣神色一凛然,只怕容嫔真的是不安好心啊!
旋即她笑了,捏着烟儿的小脸蛋说:“以娘亲如今的修为境界,还怕一个筑基修士不成?”
烟儿气恼地将嘤鸣的手拍掉,圆着眼珠子道:“额娘自然不担心遭了暗算,只不过……小永瑶没有修为,万一那老家伙冲着小永瑶下手……”
嘤鸣神色一紧,敛了那副笑谈不矜之色,肃然点头说:“我知道了!永琚在兰台学宫,就托付给你了。”——她自是不惧,可她的两个亲生儿子,实在是太小太没有抵御能力了。
烟儿重重点头,拍着胸脯道:“有我在,永琚便不会有事!”
嘤鸣松了一口气,有她和烟儿一人护着一个,总不至于被暗算了吧?如此,便安心了。
远瀛观。
容嫔和卓氏握着先知库尔班的手,含泪道:“先知!为了和卓部,我必须要赢得皇上的喜爱。”说着,容嫔秀眸黯淡,她咬唇哀求道:“可我费劲心力,却始终无法打动皇上!先知,你帮帮我吧!阿依实在无计可施了!”
库尔班先知白发苍苍,可单看脸庞并不十分苍老,瞧着只有五六十岁的模样,虽不算鹤发童颜,但也决不像是年逾百岁之人。——这便是修士的不同之处,只要突破了练气期,进入筑基境,寿命便会延长到二百岁。年逾百岁,对于筑基修士而言,不过是刚活了一半而已。
库尔班有些不可思议,“阿依,你美貌像你母亲一般,堪比明月光辉,大清的皇帝难道真的丝毫不为所动?”
容嫔露出了一脸懊恼之色,“先知有所不知,大清的皇后虽然年纪比我大,但论容貌并不逊色我。皇上和皇后夫妻恩爱,我根本插不进去!”
库尔班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怜惜容嫔的处境。
容嫔见状,忙哀求道:“先知,我知道,您一定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让皇上喜欢我的!”
库尔班叹着气道:“若是普通男子,自然是小事一桩。可大清的皇帝、九五之尊,他身上的帝气浓厚,若轻易动手,很有可能被反噬!”
听了这话,容嫔有些绝望。
库尔班深深思索了片刻后,“魅心符或可一试!”
容嫔眼前一亮,“此物,能让皇上喜欢我?!”
库尔班道:“魅心符效用并不强,因此也不容易被反噬,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必须多次使用累加。次数越多,效用越好!只不过……”库尔班先知略一沉默,叹气道:“只不过每次使用此物,都必须以鲜血为引,次数多了,对你身体的伤害也不小!”库尔班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他满是怜爱看着年轻美丽的容嫔。
听了这话,容嫔毫不犹豫道:“没关系,只要能博得皇上喜爱,这算不了什么!”
库尔班先知点了点头,便从宽广袖中掏出几张淡黄色的符纸……
日暮时分,先知库尔班已经离开了远瀛观,而容嫔也带了自己亲手精心烹调的独参汤前往九州清晏。
弘历这会子冷气四溢,今日是永琚从兰台学宫回来的日子,往常这个时候,鸣儿一定会叫人来请他去海晏堂,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呵呵乐乐吃顿饭。但是,今天,他等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等到!!
殿中伺候的太监吓得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王钦端了紫砂盅上来,小心翼翼奉了上去。
弘历闻出参汤的味道,便问:“是皇后派人送来的?”
王钦缩着脖子道:“是容嫔熬得独参汤,说是给皇上补身子的。”
“哼!!”弘历气呼呼道,“连容嫔都知道冬日该进补,难道她不知道吗?!!”
王钦忙垂下头去,瑟缩着问:“皇上,这参汤已经用银针验过了,您……若是不用,要不奴才端下去搁着?”
弘历怒道:“朕为什么不用?”说罢,他一把端起紫砂盅,慢慢一盅的独参汤,咕嘟嘟全都灌了下去,一滴不胜。
喝完了,弘历才品出味道,他砸了砸嘴,道:“怎么有一股子腥味儿?”
王钦道:“容贵人说,天气冷寒,所以里头特意加了少许鹿血。”
弘历尝着血腥味不重,鹿血应该没加太多。鹿血性热,少量服用可暖身补虚,若用多了,便会另一种效用。
忽然间,弘历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禁喟叹道:“倒是有心了。”顿了顿,弘历又问:“容嫔走了吗?”
王钦躬身道:“此刻还候在殿外。”
弘历刚想说让容嫔进来,但又见天色暗了下来,心道,若是容嫔进了九州清晏,只怕鸣儿又要多心了,叹了口气,便道:“拿件斗篷给她御寒,让她回去早早歇息。”
身披玄狐斗篷的容嫔,看着紧闭的正殿大门,微微有些失望。旋即又心想,皇上叫人给她拿斗篷御寒,可见对她好感的确有所增加了,先知也说过,次数越多,效用才越好,这事儿怕是急不得,得多用几次才成。
第三日晌午。
春莺气呼呼进来禀报,“主子娘娘!容嫔这回送了东阿阿胶桂圆羹,皇上让她进殿了!”
嘤鸣默默道,第一日是独参汤,第二日是灵芝甲鱼汤,今日又是阿胶桂圆羹……弘历也是被她打动了吗?所以这回获准进殿了?
她原为跟弘历冷战一段日子,弘历必然耐不住,就算不允她的要求,也必然会来的。可没想到,在容嫔的攻势之下,弘历又心动了些?或者,还是故意做样子气她的?
突然,有一种莫名不安浮现心头,嘤鸣撂下手里正在织的围脖,起身道:“准备肩舆,本宫要去九州清晏瞧瞧!”
冬日肃肃,放眼望去,圆明园中一片萧索,梅花尚未到开时,满树枯枝堆雪,唯有松柏秀翠。朔风簌簌灌入脖颈,直叫人遍体身上,嘤鸣急匆匆出来,竟也忘了披件貂裘。
好在去九州清晏的路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王钦快步迎了上来,打千请安:“主子娘娘万福!”
嘤鸣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腑凉飕飕的,便问:“容嫔走了吗?”
王钦摇头。
嘤鸣看了看那巍峨耸立的殿宇,“没走?容嫔在里头?”
王钦点头。
“你怎么不在里头伺候?”嘤鸣拧眉问,她方才看见了,殿门紧闭,王钦是侯在殿外的。
王钦道:“皇上把奴才们都撵了出来,只留容嫔在内服侍。”
听得这话,嘤鸣心头突突跳,再也顾不得什么,二话不说,便急匆匆登上台阶,用力推开殿门,径直冲进弘历平日里批阅奏折的东暖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