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夏,傍晚时分,暖风熏熏,深林中,假山后,丛花下。
“哥,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吧?”恍惚中一道甜美的女声传来,不甚平稳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激动,因为急切,破坏了声音主人的甜美感觉。
难道我还没死?怎么还没死,真是逃不脱啊!从混沌中醒来的她嘲讽地想,她这样都死不掉,难道是还不满意她这么多年的守护么?
“哼”,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心下一怔,竟是那人狠踢了她一脚。‘xxxxx’真想爆粗口,不是死绝死透了吗?怎么还会痛!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是谁,眼皮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睁不开。
“当年千月大士不是预言丞府嫡女命中带劫活不过九岁吗?这是天意,与你们兄妹何干?”一阵阴风乍起,那声音,带着嘲讽和阴冷。
“嘶”,疼,钻心地疼,但原本已经涣散的意识却因这疼痛感又聚起。谁?是谁?竟敢两次袭击她。
但是,意识里还只是一片黑暗,只有耳边不时传来的对话和清晰的疼痛意识证明她是清醒的。
兄妹?白家哪儿来的兄妹?那对私生兄妹不是为了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自相残杀了吗?
“算了吧,她这要还是不死,也是个废人了,没必要再浪费功夫。”第三个声音响起,不同于那苍老的阴冷和变相了的甜美乖巧,这声音尖细沙哑,想来说话的人应该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哼,二位这是打算放虎归山?”阴气骤然扑面,那人操着阴森的声线怪笑着走向躺在地上的人,从灰黑色的笼身大袍中伸出一只苍白似死人的手。
尖长的黑色指甲停留在已无血色的脸颊上,兄妹二人甚至可以感受少女的生命在他的指尖下不堪一击地脆弱。只见那人忽而眼中精光一闪,变掌为爪,将要给出致命一击。
掌风扑面而来的一瞬,她认为这次是真死定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不甘!
“师叔”!尖细的声音急忙提醒“师叔暂且留下她这条贱命,今时为府中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太多变数。既然师叔已经废了她的灵根武技封了她的神识魂魄,她就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哼”,长袍无风自飘,瞬间便移到二人跟前。感觉压力随那人离开,她轻呼一口气。这老者,好阴冷!
老者来到兄妹二人跟前,黑灰色头罩下的眉毛一挑,向二人略施威压。这两个小辈,贼心吞象,贼胆如鼠。哼,什么好货!
要不是早些年欠下她外祖家一个人情,又怎么管着深宅大院的腌臜事来。可笑这兄妹二人竟用着宝贵的‘一事之约’要求他对付一个未成气候的娃娃,看来那老家伙不被他这不肖子孙气死才怪。
“斩草不除根,你们自个儿想好了,关于此事,本尊不会再助你二人。今儿后再想求助于本尊,可是不能了的。”话刚出口,便有来一阵威压。
“啊”!夹杂着死亡之气的阴森吓住了少女,她尖叫一声,连忙躲到少年身后。而少年虽然能勉强稳住身形,但额上冒出的冷汗和紧握的拳头都显示了他的恐惧。
兄妹二人的反应好像极大地取悦了他,收起那带着阴气的威压,甩了一下宽大的袖袍,看一眼地上的身影,回头转身向黑暗中飘去。
“既然是你们的恳求,那你们自个儿处理好后事吧。”才眨眼的功夫,身影就不见了,余音渐渐消失在空中。
“哼,不过是个奴才,竟敢在我们面前自称尊位!”确定那人走后,稳定心神的少女从少年的身后走出,鄙夷地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嗤笑。完全不记之前的狼狈与失态。
站在原地看着几丈开外不知生死的物体,“哥,你说,你说她死了吗?”之前那人从她活生生从她体内抽出灵根,毁掉神识,想来即使命大也成废物了。
“我们亲眼看着她灵根被抽,神识被封,那老家伙虽是孤傲自大了些,但是毁掉她,定是无碍的。”
看向愈加昏暗的天空和周围的狼藉,抬脚便是离开。“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免得引来怀疑猜忌。”
扫一眼周围环境,“我们不打扫一下这里吗?若是……”脚上却是跟上少年离开的步伐.。
少年脚步微微一顿后继续走开,“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参加这件事,我们今晚参加祖父的寿辰,现在是在天府楼看竞技比赛。”
“嗯,我们在天府楼看竞技!”她也知道此时只能到此为止,听闻少年如此说,少女快步跟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人看到原本生死不知的人微微睁开的眼,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粉色身影,扯着酸痛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
看来,事情好像跳出正常轨迹,有些什么她预料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不过,拭目以待!她,最是不缺的,便是面对意外的冷静和随和。
这具身体里里外外全是伤口吧,除了刚刚清醒时感觉到的一瞬不甘和屈辱,这具身体里再也探索不到任何生气。
强忍住伤口强烈的疼痛,刻意去让自己在这莫名其妙地意外下放松,然而放松的心态却带来灵魂深处的疲惫,轻叹一口气,现在还是不能掌握这具身躯,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就在彻底放松的那刹那,一道白光闪过,她,又失去意识!
真是,若有来生,原来,真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