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连连咳嗽了几声,便把手中的烟给掐了,扶着陆小七的肩膀,让他坐在方凳子上。
开口问道:“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吗?”
“知道。我哥以前教过我的。”陆小七嘿嘿的笑了笑。
听到某个字眼,曹叔浑身不自然的僵硬了下。
“哦,那说来听听,你哥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来。
“小时候,我哥跟我说,少惹是生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恩,不错。”
“再后来,我发现那些没事儿找上门来跟你打架的人,不是你自己想不惹是生非就能躲得过去的。”
“然后呢,躲不过去的时候,他有没有教你怎么办?”曹叔挑起眉来问道。
“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就是我哥当初教我的。”
曹叔看着这张天真可爱的娃娃脸,实在无法把这张脸和那张杀人狂魔的脸,联系到一起。果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亲兄弟,也是不一样的。
“嘿嘿。倒是你哥教的好。不过,我现在教你的可不是让你学会如何抵御别人的攻击,而是……”曹叔又咳嗽了两声,明明都是老烟枪了,却还喜欢背地里偷偷的吸烟,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教你如何隐藏起来,不被人抓到。”
“啊?这也叫保护自己啊,感觉……像缩头乌龟一样。”
“这怎么不叫保护自己啊?”曹叔脸上浮起横纹。“就像你哥说的那样,能躲就躲,少惹是生非,自然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哦。”陆小七的眼光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毕竟他原本指望着能学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曹叔敲了敲陆小七的脑门,这小家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知道我刚刚敲了你哪里吗?”
“脑门……天灵盖?”
“这里,是一个人的门面。”曹叔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饶有趣味的开始讲开了。
“老人常说,看这人印堂发黑,肯定是最近要走霉运,或是有血光之灾的。也不是空穴来风,不无道理。”
“等等,怎么有种学习风水的感觉,有科学依据吗?”
“科学依据?好吧。”曹叔笑了笑,接着说道:“听说过这句话没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这眼皮就应该是窗框,眼皮再往上走一点呢,就应该是门面了。”
陆小七汗颜,这样的科学依据啊。
真是比自己都能瞎编乱造,他不禁对眼前的这个人的真才实学产生了怀疑。
“打个比方吧,你知道在一群人当中,你最会记不得那类人的样貌吗?”
“长的太平凡普通的。”
“长的太丑的。”陆小七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曹叔看了他一眼,心想,的确跟小涛说的没错,这家伙还真只是个孩子而已。
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在此刻放下了。
“是戴着帽子的那个。”曹叔若有所思的看着陆小七不解的眉宇,接着往下解释:“不光是因为戴着帽子,所以脸的一部分被遮住,还因为遮盖住了自己的门面,天灵盖这里的所聚集的全部的精气神,也都削弱了半分。
“当然这跟你戴什么样儿的帽子也有关系,太过夸张的帽子,是会起到反效果的,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恩。这个倒是懂,比如说班里某个不起眼的同学戴了顶潮男的帽子,那在当天,全班的注意力一定都会集中在他身上。”
“恩。是这样的。而且,同样的道理,这跟你穿什么样的衣服也很有关系。”
“淡色系的,颜色最好要跟周围的环境相适应,有时候还要跟气氛相适应。”还没等曹叔接着往下说呢,这孩子倒是先开口了,曹叔想了想,也难怪,精通于绘画的人,他也见过不少,对颜色的偏执和讲究,也是大有人在。
“孺子可教也。”
“除此之外,还要注意你自己的呼吸。”
“呼吸?”
“恩,没错。紧张的心态可以通过深呼吸进行调节,人在处于亢奋状态的时候,呼吸的频率也会加快,而你需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在亢奋的状态下,也能保持平稳的呼吸,这一点很重要。”
“额……这么讲究啊。难不成有些人的耳朵真能这么灵敏?”
“不是灵敏的问题,也并非一定会因为你的呼吸急促而发现你。只是……嘿嘿,你应该知道眼睛有时候会欺骗自己,耳朵有时候也会听到你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声音吧,这些渺小的讯号微弱到,如果你不想注意便真的就不存在的程度,可是它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而且能被你自己的耳朵所接收到的,只不过,由于长期的生活经验,你自动屏蔽掉了这一切而已。像杜涛那种人,耳朵能听到很远的距离,也是在后天的上万次的训练中,慢慢练就出来的,想要达到他那种程度,恩,一时半会儿你还是做不到的,不过……倒是可以尝试看看。”
曹叔这个人长的倒是很普通,乍一看,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平常的样貌,平常的穿着,倒是这一套深黑色的警服,跟他有些不搭调而已。陆小七感觉他更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叔叔,因为某些原因到了中年还未结婚,经常去亲戚家串串门,走动走动,给小孩子们带点好玩的,好吃的之类的。
在陆小七的世界里,早就天马行空的给眼前的这位大叔描摹上了许多未曾有的花边。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个年纪的曹叔,也应该是亲戚朋友,小孩子大孩子都很喜欢的那种大叔吧。
只可惜,做了这种工作的他,又怎能再过上常人的日子。
“啊?杜涛的耳朵能听到很远?那岂不是顺风耳吗?”陆小七立马在脑海中开启搜索模式,拼命的搜集自己和杜涛的生活在一起的相关数据,然后乘风破浪的,在白色记忆海洋中,打捞出来陈年瓦片。怪不得,自己每次小声的说杜涛坏话的时候,这家伙都能听到。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是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啊,想想还真是可怕呢。
“你不知道?看来那家伙也没教你太多东西嘛。”
“那家伙懒得很,当片警的时候,每次下班都懒懒的回家一躺,像堆臭肉一样,实在联想不到他还有做特警的时候。”陆小七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挺真心的。
“这样啊……”曹叔笑着刚想再说些什么呢,警报声就已经拉响,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站起身来,整理好着装。
无奈的对陆小七笑笑,“嘿,好像又有新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