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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变故突生(2)

锦瑟梦到自己置身于一条陌生的走廊中,一条陌生的,长得望不见顶的走廊。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周围都是模模糊糊的身影,像是大团大团的白雾围绕着她。锦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紧张和呼喊,筋肉紧绷中气十足的呼喊声,可这声音在这天雾茫茫的天地中却显得如此渺小。

当光影飞快地从头上掠过,像是电影终于启幕一般,这些模模糊糊的身影终于变得不再模糊,锦瑟甚至可以清晰地看着他们中的一些人身上穿着白大褂,在白大褂胸口的位置还夹着一张带着相片的胸卡、性别以及所负责的科室。

而当锦瑟飞快地被推着前进时,围绕在她周围的同样是这样的一些人,其中一个人一直在用焦急痛心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大概是个中年男人,对于锦瑟来说,无论是这个人的声音还是眼角的鱼尾纹都是如此地令人熟悉,正当少女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忽然,另一个年轻男人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俊逸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紧紧抿着的嘴角亦是那样熟悉,他又是谁?年轻男人和中年男人似乎正在僵持,一副谁也不会想让但必须现在把事情谈拢的架势,奇异地,锦瑟知道他们争执的原因就是她自己。

忽然,像是一阵风,送来了一阵锦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香水味——

顾、顾华年?……

——老混蛋?

他在这里干嘛?

很明显他老混蛋认识那个让她感觉很熟悉的中年男人,可为什么,她却对这个中年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争执?

还一副你若不退步我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架势……

脑子里太多的疑问,让锦瑟分外激动,但当她激动地试图抬起手去抓住顾华年时候,周围的一切再次改变——

这一次,她躺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地方,周围是一片黑暗,呼吸里满满都是属于医院的消毒水特殊气味——

睁不开双眼,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的她下意识试图抬起她的手去触摸周围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哪怕就算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在了她的手上,她也没有办法动弹一下!

从始至终,黑发少女很清楚自己清醒着,然而,她的身体却好像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一般完全不听她的使唤,而锦瑟就好像是被困在这副不听话的肉体中的灵魂,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嘶吼,周遭依然安静得如同时间都禁止了一般——

就在这时,锦瑟感觉到一双柔软温暖的手覆盖上了自己的手背,这熟悉的触感让少女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然而,无论如何她也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她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手指跳动哪怕一下作为一个微小的回应。

周围,只有那单调的“滴——滴——”电子屏幕跳动声响,成为了周围唯一存在的东西。

锦瑟记得曾经她也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曾经她以为那是白莲花手上的游戏机发出的飞机轰炸的声音,然而此时此刻,她终于想起这绝对不是游戏机所能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她还是挺熟悉的,上辈子的时候曾被强制进入医院接受治疗,然后在那单调的时间里,这个冰冷重复的声音似乎变成了她生命即将走入尽头的背景音乐,是心电图监护仪工作时候才有的特殊频率!

我没死。

我没死!

我还活着!

我竟然还活着!

我现在就在医院里!

这样惊悚的念头醒雷般的在少女的脑海内轰响,周围原本应该模糊的一切因为她的这个念头变得越发的清晰!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忽然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耳朵,没有急着离开,那个人不缓不慢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朵,下一秒,锦瑟觉得耳边仿佛贴得很近很近的地方,平静而轻缓地响起了什么人呼吸时发出的震动声响——

然后是一阵短暂的对话。

【在她喝下那个暂时性失声的牛奶前,小家伙胃里面已经有了毒素,而且我估计还在她身体里面囤积了挺长时间。不过刚才我们已经给她洗了胃,也给她换了部分血,玉静小姐的血型跟小小姐完全吻合,出现排外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小家伙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至于为什么这么久没有醒过来,兴许还有一部分是心理原因,你也不用太着急……】

【嗯。】

【……少爷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不用了,谢谢。】

【老板,由我们照顾你就放心吧。】

【不用了,握在就好。】

【顾华年……】

【你们出去,有我在这里就好。】

听到的就是这样简短的对话,锦瑟甚至听不出说话的人话语里有太多的情绪,伴随着“咔擦”一声门被关上的轻响,周围再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锦瑟觉得捏在她耳朵上的那只手就好像带着一丝惩罚意味般地加重了一些力道,捏在耳朵上,有点疼,又有点痒。

“宝宝,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

半晌,忽而响起的男音在一片寂静中略显突兀——嗓音低沉地带着一丝不经意透露的疲倦,听上去异常沙哑。

这样的声音传入床上人的耳朵里,就如同一双无形的利爪,深而缓慢地刺入她跳动的心脏,而后将它撕裂,锦瑟仿佛看见血液在那双利爪中飞溅而出,染红了一双熟悉的墨黑色瞳眸。

“啊,不过大概是我的错觉吧……宝宝这么喜欢粘着我,他们都是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嗯,宝宝,是我不好,这么久才发现你不对劲……”

“宝宝,你会原谅我的吧?”

“天亮之前就醒过来好不好,宝宝。”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弄来给你吃,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想玩儿什么我陪你去玩儿,只要你愿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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