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且说,苏凤叶一早就带着小女儿玉洁来看望林春旺。她凭自己意愿,也不避讳丈夫的忌妒心,就像她平时来看望春旺母亲和妹妹一样,心里很踏实。她多么希望此时林春旺在家等她,当她来到春旺家门口时,门虚开着,她直接推门就进去。厅堂没有人,她便径直进到里屋去,她已经习惯了,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没有半点拘束和生疏,她喊着:“春旺哥在家吗?”
苏凤叶进到里屋时,见春旺母亲正在走出来。她穿着春旺买给她的新衣服,显得很有精神,说:“凤叶来了,到客厅坐吧!”
苏凤叶扶着春旺母亲,说:“春旺哥不在家吗?”
春旺母亲说:“春旺他跟父亲、妹妹到田间劳动呢!叫他休息,他就不肯。说他有五年没帮家劳动了,心里很不踏实,非要去劳动不可。”
来到客厅,春旺母亲让凤叶坐,还拿出糖果给凤叶母女吃,又特地取了一小包糖果给她小女儿玉洁,玉洁很聪明,说:“谢谢婆婆。”
苏凤叶说:“好不容易等了五年,盼来了新气象。春旺哥有出息,终于熬出头了。我真为他高兴呢!春旺哥在深圳这几年是否找到了对象了,或者他已经结了婚呢!我多么希望看到嫂嫂呢!”苏凤叶特别关心林春旺的终身大事,急切地问。
春旺母亲有意看着她,表情显得悒悒,说:“还没呢!春旺这几年一心埋头工作,一有空就抓紧学习文化,根本没心思找对象。他说这五年若没混出个样子来对不起父母亲的期望,对不起你一直来对他的期望,也对不起张老师的关爱,因此他现在仍然是孑然一身。”
苏凤叶听了春旺母亲的述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扭过头,抹去噙在眼眶里的泪珠。
苏凤叶有些伤感,安慰说:“春旺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愁女孩子愿意嫁给他。伯母我一定会为春旺哥物色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介绍给他。我在读大学时认识许多女同学,春旺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记在心上的。”
春旺母亲听着默不作声,似乎有事想告诉凤叶什么,凤叶看出来,正等着她说下去。须臾,她叹了口气低沉地说:“谢谢你了,春旺他会听你的,你在他心目中有分量,他一向很尊敬你的,他很喜欢……”说到喜欢时突然戛然而止,脸色黯然。苏凤叶此时心痛,仿佛揳进一根楔子似的,不禁两眼又噙着泪水,她又转过头轻轻地抹去泪痕。
这时春旺母亲说了下去,说:“也许你介绍的女孩他一定喜欢。”
苏凤叶心里很难过,她辜负了春旺哥对她的一片痴心。她自责自己背叛了春旺,不该发生那次与陈甘雨的污浊行为。此时苏凤叶再也坐不住了,借故说:“伯母,春旺哥不在,我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事要做,改日我再来。”说着便站起来拉着女儿的手,朝门外走去,显然她心情十分难过。
春旺母亲也站起来,目送凤叶出去,她直朝凤叶背影看,心里无限惆怅。
苏凤叶在回家路上情绪很低落,她拉着女儿的手,眼神凝滞步履沉重地走着,偶尔见到路人只机械地点头微笑。走到家门口时,她呆了一会儿,待情绪稳定后又用手抹了抹还留在眼眶里的泪水,才推开院子小门走进去,她直接朝厨房去,准备着中午饭。她对女儿说:“宝贝,妈妈该做饭了,去跟爷爷奶奶说说话,玩去吧!”
凤叶看着女儿正朝屋子里去,就转身向厨房内走。
苏凤叶进到厨房来时,见丈夫正在要做饭,便说:“甘雨,让我来煮吧!你陪玉洁玩去。”
陈甘雨本来有气,见凤叶回来得早,便改变脸色,假装关心她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林春旺会请你吃饭呢!你们谈得很投机吧!许久不见一定有许多话说。”
苏凤叶说:“林春旺上午去劳动,没见着他,是他母亲接待的我。她母亲比过去好多了,精神矍铄,很善谈,我跟她母亲聊了一会儿。春旺母亲不再像过去那样病恹恹的,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母亲说,下午林春旺准备到我们家来叙叙旧,毕竟多年不见面了,我们要做好接待他。”
陈甘雨听了心里不高兴,但为了不再让妻子又说他闲话,勉强地说:“他来就来,我们欢迎他来我家做客。”
凤叶听丈夫这么说,心里高兴,便说:“甘雨乘春旺来访时,你可以从他那里了解深圳的情况,要知山下事,需问过来人。要表现出谦虚不耻下问,听他意见。毕竟他在深圳闯荡了五年,经验丰富,林春旺会很高兴回答你的话的。这对你初出门的人会有好处的。”
苏凤叶不说则已,她这一说又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一句话也没说,艴然作色地走出厨房去了。
陈甘雨出去了,凤叶看着他背影,心想“丈夫目中无人,听不进人家的意见,太伐功矜能了,唯我独尊。”
苏凤叶继续做她的事,并准备做好下午迎接春旺的到来,此时的她,已经对丈夫不再抱任何幻想。
(二)
却说林春旺匆匆吃了午饭后,就漱口,换衣服。他准备到苏凤叶家去看望苏凤叶和陈甘雨及问候陈甘雨父母亲。
妹妹见哥哥不讲究穿着,觉得很土气,便说:“哥哥,还是穿你回来时穿的衣服吧!那衣服妹妹已经洗干净也熨了。那套衣服好看,也显得威仪。当初妹妹见你从车上下来时,竟也不敢相认。你要到凤叶姐家去,一定要显得气宇、有风度,让人看了会尊重你,俗话说,‘钱是人之胆,衣是人之威’呀。”
母亲说:“你妹妹说得对,去人家拜访要穿着得体,不要土里土气的,还有到人家去作客要大大方方,显得潇洒,谈吐也要注意。”
林春旺听从妹妹意见,换了崭新的衣服,便出来,说:“你们看,总算可以了吧!我觉得很别扭。”
妹妹看了哥哥的着装,高兴地笑了,说:“我的哥哥今天真帅。”说得春旺内心喜悦,说:“我的好妹妹不笨,小小年纪就知道穿着的重要。”
林春旺说着便拿准备送给苏凤叶的礼物,说:“妈,妹妹,哥这就去了。”
春旺走在路上一改过去的土里土气,人也显得气宇,大方。见村人他都主动打招呼,确实让人另眼相看了。
且说,苏凤叶吃完了午饭后,便收拾碗筷,她把院子、客厅打扫一番。她心里很是高兴又兴奋,而陈甘雨见妻子如此的情态很不是滋味,面有不豫之色,他讽刺说:“看你,春旺要来把你乐坏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如此兴奋。”凤叶严肃地说:“春旺虽然是朋友,但他今日来咱家作客,就应有个好的环境,让人看了心里舒服些,也是对客人的尊重,你不但不帮忙,还说三道四的。”
父亲见儿子与妻子的对话,他偏向凤叶说:“凤叶说得对,我看你心态就不好,人家春旺五年不见,他要来咱家作客,就应抱着欢迎的心态。我还盼他快来呢,可以请教他许多事,你一定要趁这次机会,多问深圳那边的情况。人家春旺现在是有文化有才干,见多识广,就要虚心向人学习,不能总是瞧不起人家,摆出一副伐功矜能的面孔。”
陈甘雨被父亲和妻子批评的很不高兴,他悻悻地往母亲那儿去,想怠慢春旺的到来,让凤叶去接待。
却说林春旺踽踽地来陈甘雨家,一路上心里充满着矛盾,心神不定。毕竟要探望的人是自己原来的恋人,心仪的人。现在她已是他人妇了,而对她仍藕断丝连。正是:有情人寸寸相思化作千丝万缕,束缚着自己的心。
来到了陈甘雨的家,院门虚掩,是苏凤叶有意开的门,也不怕鸡鸭跑出去。苏凤叶在客厅门口等了一会儿了,多么盼望春旺快点来。似乎等急了,当她看到春旺从虚掩的门进来时,便高兴地迎了上去,凤叶直视着春旺,微笑着说:“春旺哥,终于盼到你来了,好久不见,你人都变了,让凤叶都不敢相认了,到客厅坐吧!”苏凤叶引春旺到客厅,亲切地说:“春旺哥,坐吧!”一时忘了叫丈夫出来。此时的甘雨正在父母亲房内说话,他知道春旺来了,但不快快出来迎接,假装不知。
客厅里没有陈甘雨,春旺含情脉脉地看着凤叶,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她倾诉,却又一时不语,这一情态触痛了凤叶的心灵深处。心灵感应,泛起了她内心的酸楚,欲哭无泪,她愧对眼前的一直让她尊敬,曾经爱恋过的知己。
林春旺克制自己情感,说:“陈甘雨没在家吗?”
苏凤叶回过神来,语气低沉地说:“在,他正在父母房里说话呢。”说着就喊,“陈甘雨,春旺哥来了,出来吧!”
林春旺说:“几年不见,大家都变了。陈甘雨做的不错嘛,听我妹妹说陈甘雨发财了,建了新房了,我看这房还挺好的,算是村里最漂亮的了,什么时候建的?”
苏凤叶此时情绪好些了,说:“两年前建的,还是陈甘雨设计的,请了村里的基建队来建。”
正说着,陈甘雨姗姗来迟,见苏凤叶正和春旺交谈。林春旺见甘雨进来,自然地站起来,说:“甘雨兄弟,再见到你非常高兴,你这几年进步不少啊,正夸你呢。”
陈甘雨不屑地说:“哪比得上你呀!虽说这几年取得了些成绩,但比起你春旺兄我差得远呢!你此次归来,让人刮目相看,都成了新闻人物了。”须臾,陈甘雨又说:“坐嘛,站着干嘛呢!”待陈甘雨坐后,春旺才坐下。
春旺坐下后,凤叶说:“春旺哥,你先跟甘雨聊,我去沏壶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