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窝在这做什么,怎么都不来给大姑姑敬酒呢?”惠德长公主信步走到我们桌前,拍着司徒景的肩头。司徒景一惊,忙起身陪笑道:“大姑姑,景儿见您与其他几位姑姑聊的开心,怎好打扰您的兴致。”惠德长公主轻轻笑道:“景儿长大懂事了,不再是那个整天缠着大姑姑的小淘气了。”司徒景连忙举起酒杯敬向惠德长公主:“大姑姑,景儿敬您一杯。”惠德长公主接过酒杯说道:“这还差不多,还算大姑姑没白疼你一回。”这时同桌的几位堂兄弟们皆举起酒杯,同敬惠德长公主:“大姑姑,侄儿们敬您一杯。”惠德长公主笑着应道:“痛快,这才像我司徒家的男人,干杯”说着一仰脖饮下了杯中酒。惠德长公主放下酒杯后,见满桌除了年幼的司徒杰只有我没有举杯,疑惑的问道:“这个小家伙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一旁的司徒空说道:“大姑姑,这是六王叔家的小堂兄司徒海。”惠德长公主坐下问道:“你是六哥的小儿?”我忙回道:“是大姑姑。”司徒景见状忙接言说道:“阿海从小体弱多病,轻易不出府去,大姑姑没什么印象也属正常。”惠德长公主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不是大姑姑我挑理,既然是六哥的儿子,那为什么不敬大姑姑一杯酒呢?”司徒景忙解释道:“大姑姑,阿海年纪尚幼不能饮酒,如大姑姑未尽兴,景儿陪大姑姑再多喝几杯。”惠德长公主白了他一眼说道:“如我记得没错的话,海儿现在已过了十三岁了吧。你数数看这桌除了你、林儿和郴儿不都和海儿相差无几,为什么他们喝得海儿就喝不得?”
“这……这是因为爹爹严禁海儿喝酒,说是……”司徒景这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这蹩脚透了的理由来。惠德长公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少拿这种糟透了的理由敷衍我。我说景儿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一说谎话就皱眉的毛病还没克服掉啊。大姑姑教过你多少遍,说谎话的时候要理直气壮的,不能有任何的破绽,这样才能让被欺骗得人察觉不到你在骗他。唉……太伤大姑姑的心,看来你那几年挨的打算是白受了,一点没有得到大姑姑的真传。我记得有一次被打,五天没有下地是吧?”司徒景脸上一红说道:“大姑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怎么还记得这些事?我……”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下,试图掩饰脸上的羞涩。惠德长公主看着司徒景的窘相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了,在堂弟们面前我给你留些面子,这些往事我就暂且说到这。现在你给我个合理地解释,为什么海儿不能喝酒?”
“刚才都是海儿的错,海儿向大姑姑赔罪了,望大姑姑见谅”见司徒景在一旁急得捉耳挠腮的样子,只好亲自出马了,我端起酒杯向惠德长公主敬去。惠德长公主接过酒杯,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我司徒家的男儿要豪爽一些。不过大姑姑知道你从小身体就不好,稍微喝一点意思一下就好”说着很是豪爽的饮下了杯中酒,我也随着惠德长公主的意思稍微喝了一点,没有干掉整杯酒。惠德长公主放下酒杯说道:“我从睿儿的娘子那听说,她身上佩带的那套绿牡丹首饰套件是你送给她的新婚贺礼?”我随口应道:“是大姑姑。”惠德长公主继续问道:“我刚才看过这套首饰做工精细,样式独特,很得我的心意。不知你是从哪买的这套首饰呢?”我回道:“大姑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这首饰只有这么一套,是我特意找人赶制出来的。”惠德长公主一听有些失落,说道:“真是可惜,大姑姑别的不敢说,但对识别玉器还算有些眼光。那套首饰套件从雕工上来说,至少要二十年以上功力的雕琢者才能雕刻的如此精致,而首饰样式的设计者也有着独特的想法,如果二人可以联手开店的话,一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的。我本想问出店家,好买几件回去,看来是无望了。”我冲她笑了笑,没做任何的回应。惠德长公主又坐了一会,和其他人聊了两句后方离去。虽然她的一席话只是随口说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实早前我就想和碧宣斋的季掌柜商量联手开玉器行的事情,只是一直没腾出空去商讨,看来要趁新年之际前去讨扰一番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庆喜殿只剩下大人们在闲聊,孩子们早已跑出殿外,或三五成群或七八成堆,仰首等待着每年一度的除夕烟火,大放异彩的景象。“景哥哥,没想到你也挨过大姑姑的霹雳掌啊。听大姑姑说话的意思,你好像还没少挨呢”趁着烟火还要等上一阵,调侃两句坐在身边的司徒景。司徒景不悦道:“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要再提了。”我继续问道:“那大姑姑说得可是事实,你说谎的时候真的有皱眉的毛病?”司徒景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知趣的回避了他那狠毒的眼神,不过我也确定了刚才惠德长公主的话没有参杂半点水分,是实实在在的。过了不大一会,天空嘣嘣两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哗啦啦一阵噼啪声,除夕之夜的烟火之会正式开始。
平时诺大的皇宫总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守卫巡逻走动的响声,让人很是压抑。但今日的皇宫却热闹非凡,喜庆的笑声扫去了平时的压抑。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无情的皇宫才能透出一点点的人情味,让皇室子孙从中体会到家庭的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
正月初一、二、三、四基本是在祝贺与被祝贺声中忙忙碌碌度过的,初五一早我便带着许鹿出了家门,拎着准备好的礼物一路往碧宣斋季掌柜的家走去。来到季府外,许鹿轻轻叩响紧闭的大门,不大会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身穿红袄的女孩从门缝中闪出,冲我叫道:“司徒哥哥是吗?”我正眼一看原来这女孩就是季宣的独女晴儿,点头应道:“晴儿,几月不见长高了不少。爹爹在家吗?”晴儿点头应道:“爹爹在家呢,司徒哥哥请进”说着将半开的大门打开,引我们进了府。
“爹爹,司徒哥哥来了”未进中堂晴儿就大声的嚷嚷道。季宣听后问道:“晴儿,是谁来了?”待他走出中堂一见到我,忙下跪拜道:“草民见过世子,世子吉祥。”我一皱眉说道:“季掌柜怎这般客气,早知这样还不如瞒着你的好。鹿子,快将季掌柜扶起。”许鹿听到忙上前将季宣扶起,顺便将手中的礼物送了过去,说道:“季掌柜,这是世子准备的新年礼物。”季宣起身连忙推辞:“草民未去王府拜礼,竟劳烦世子亲自登门,这对草民是天大的恩惠,怎敢再收世子的礼物?”我见他这么酸腐,不耐烦的将礼物夺了过来,递给了晴儿说道:“晴儿,这是司徒哥哥送你的礼物,快拿进屋去吧。”晴儿一个孩子哪懂得季宣心中的顾忌,接过礼物高高兴兴的跑进了屋。季宣见晴儿收下了礼物,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忙将我们请进了中堂。
进到中堂落座后,我开口说道:“季掌柜,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季宣问道:“不知世子找季某有何事?”一旁的许鹿插言道:“是这样的季掌柜,我家世子想跟你合伙开家玉器行。”季宣念叨:“玉器行?”我点头应道:“不错,不知季掌柜是否有意呢?”季宣思索了一番说道:“不知世子为何要开玉器行呢?”我说道:“其实早在从季掌柜手中接过那套绿牡丹首饰套件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之后琐事繁多便担搁了下来,再加上几日前大姑姑的一席话,让我坚定了和你联手开玉器行的事情。”季宣疑问道:“世子的大姑姑,难道是惠德长公主?”我轻轻点头道:“不错,正是惠德长公主。大姑姑见到你雕刻的那套首饰套件赞许有佳,而且欣喜不已,便跟我打听从何处买来,想挑选几件带回关外。听我说只是找人临时赶制后,神情有些失落,便说如果雕琢者和设计者联手开店的话,一定会有许多财源的。”季宣听后说道:“惠德长公主真是这么说的?”我应道:“当然是真的了,我还会用大姑姑来骗你吗?”季宣说道:“草民妄言了。既然惠德长公主都这么说,季某也就安心了。世子您说,究竟要怎么做?”
“你答应了?”我见他这么说忙问道。季宣点头道:“是世子,既然长公主都认可季某的手艺,季某又怎能辜负长公主的一番美意。”我应道:“这就太好了。不过开店这事我不好露面插手,前期的事情你就要多担待些,我会让鹿子从旁协助你的。不过有一点,这店址要选在人员流动较广的街头,可不能将你的碧宣斋翻新一下就拿来用。”季宣应道:“是世子。”我继续说道:“那好,我们就先来商讨一下具体的事情。”
我和季宣商讨半天,初步定下了一些开店的细节,店址的选择、店内的装潢设计都由我来决定,季宣只要负责具体的装饰即可。至于开店后所卖何物、究竟怎么招揽生意就先放放再说,毕竟现在八字才只有半撇,剩下的半撇和一捺究竟能否写出尚未可知,又何必费那个脑子去商讨呢?从季府走出,夕阳已经西下,我和许鹿迎着晚霞慢慢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