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姑娘,寇姑娘?,醒醒。”洛淮鸢轻轻拍打了一下还在睡觉的寇宁。
她近来都行事谨慎所以睡得浅,洛淮鸢稍微这么一丁点儿动静,她就很快的清醒过来,立刻坐起身,把手放到腰后的剑上警惕地问:“怎么了?是有追灵使吗?”她朦胧的睡眼努力地想要恢复清醒。
“不是什么追灵使,天快亮了,我们该出发了。”洛淮鸢抬头看了看这微渗墨蓝的天空:“我们得去城外堵住他们,不然万一要是错过了,就不知道下一次能在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恩,你说得对,我们立刻动身。”
经过一夜的调整,洛淮鸢的伤势已然缓解了许多。洛玉声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两个安静的孩子,有些不解地自语道:“这个孩子怎么也突然不闹腾了?”
寇宁有些紧张地看向洛淮鸢,害怕他想隐瞒的事会被洛玉声察觉。可他倒是面无任何情绪变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洛玉声发现了这异常的变化而感到有任何的心虚。寇宁见洛淮鸢如此平静后,她也就没那么为他担心了。
所幸洛玉声没有抓住这点一直深究下去,因为她对即将要去对付追灵使这件事更感兴趣。
昨天在柴房的两个追灵使也在天亮之后离开了蓬江驿馆,二人驾着马车拖着一个大木箱子,很快就出了龙山镇城里。
一路上都没有其他人了,他们故意挑了在这个时间点出发,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昨天一直喝酒的那个男人驾着马车在无人的行道上飞奔。
“吁……”突然,他立刻拉住了马,因为突然停下,那个坐箱子后眼缝细长的男人,因为惯性太大脑门一下子磕在了箱子边上。
“妈的,痛死我了!”眼缝细长男人捂着额头大声呵斥前面的同伴:“怎么突然停了?”
“恩,你看那边。”驾车的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眼缝细长的男人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前面一个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女人,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站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喂,快让开!你挡着我们了!”驾车的男人连声嚷嚷。
“快让开,说你呢!你是不是聋了,否则对你不客气!”任凭他怎么大呼小叫,那女子就是巍然不动。
“你……”驾车男子准备接着叫嚷时,眼缝细长男子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因为他看得出来对方来者不善。
二人停止了叫喊后,寇宁从腰后间拔出了有缺口的竹笙剑。那两个男人一见她拿出了武器,也立刻跳下了马车,从马车上取出藏在马车一侧的武器——两把大刀。
“怎么办?她不动,我们上不上?”驾车男子问。
“别慌,等等。”眼缝细长男子沉着一些,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寇宁的眉心微皱,目光有些飘忽,面露疑惑之色,好像有什么地方让她感到很奇怪。
眼缝细长的男人看出寇宁正在走神,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轻声地说了一句:“我们上!”他就持刀直奔向寇宁,驾车男子也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一刀劈来,寇宁直接就用竹笙剑接住了,那人被弹开后定在半空中然后又再次攻击。寇宁因剑刃有残缺一直用剑身来抵挡,她发力往外一推就把眼缝细长男人给逼退了好几米远。
追灵使的武功竟然不如她预料地那样厉害?寇宁在心中不禁又多了一个疑问,可还未等她来得及细想,后面又冲上来男子腾空而起,面目狰狞的样子极其丑陋,他张开对着寇宁咆哮怒吼,寇宁甚至都能看见他喉咙深处的构造了。
与此同时,方才被逼退的男子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也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击。连个人一个从上袭击,一个从下进攻,企图让寇宁来不及腾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寇宁一个回旋转身向后退了两步,用剑与上面的人“当当”两声,一刀一剑在这电光火石间,交锋了两下。
下方的刀也随之而来,寇宁用脚尖轻点那刀刃,借着对方的力也凌空而上,双脚悬在驾车男子的头顶,在那个驾车男子往下落的瞬间,寇宁用脚后跟狠踏他的双肩,男子立刻失去了平衡跌落了下来,幸亏他所处的位置不高,他落地后踉跄了一下还是站稳了。
寇宁以为恰好是这两个追灵使的武功太差劲了,于是她懒得和他们在作过多周旋。她用剑指着二人,直奔主题:“把人交出来,留你们一条狗命。”
“原来是想要人,你是苏家派来的?”眼缝细长男人倒显得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好像知道对方的目的。
“苏家?”寇宁有些微微一愣,她认为也许是他们抓的那个孩子是苏家的孩子,不过管她谁家的孩子,今天都必须把她救出来:“我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
“大哥怎么办?这娘们看起来可不好对付啊?”驾车男子低头与那个眼缝细长的男子窃窃私语道。
“不好对付也得上,要是把人丢了,老大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搏一把。”眼缝细长的男人给另一人权衡了一番利弊:“我们两头夹击总能找到机会脱身的。”
“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马上把人给我放了!”寇宁已经失去了耐性。
突然,二人跑向不同的方向,一左一右地将寇宁包围起来,准备在两头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寇宁嘴角上抽,轻蔑一笑:“雕虫小技。”
两个人同时冲了上来,寇宁无所畏惧继续迎战。可是这次这两人招式似乎有了些变化,他们彼此就好像是是心有灵犀一般,一方刀劈寇宁时,另一个人却能精准找到寇宁防御的空当去袭击。你来我往间,竟让寇宁有些应接不暇,左右游走不畅,一招未出过半就得用另一式去对付另一方。
寇宁一开始交手后便试出了对方武功不及自己,于是有些轻敌,结果这二人不明就理,以为只要联手就能拿下寇宁,殊不知这只是他们痴心妄想罢了。
这两个人的攻势来得异常凶猛,他们两个人将寇宁接连往后逼退了好几次,看表面情形她似乎是落在了下风。
可是这两个人还未在这样的优势中停留太久,突然后方出现一股力量,他们还没有感受到时就已经被人从背后掀翻在地了。
“你们这些坏东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那二人还没弄清楚自己怎么就趴在了地上,晕头转向地回过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个眉清目秀的毛头小子在那里扎着个摇摇晃晃的马步,还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大哥,我们中计了,他们竟有两个人……”
“错!”一个有力的声音从毛头小子的背后传来,洛淮鸢在后面一手贴在洛玉声的脸上,把她从前面一下拨开,一身正气凛然地走了出来:“是三个。”
“你就一定要在我耍帅的时候跑出来吗?”洛玉声很生气,她对自己刚才亮相十分满意,可惜这短暂的风头瞬间即逝。
“这人本来就是我踢倒的,干你何事?”洛淮鸢反问。
“还不是因为我看准了时机让你出手,不然你能这么容易得手吗?”洛玉声不甘示弱,一贯的强盗逻辑。
“不是,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出手……”正当二人争执不下时,趴在地上的那两个男人想偷偷爬起来逃跑,结果寇宁立刻识破他们,连跨几步一下子跳到那两个人的身上,一脚一个把他们彻底踩塌,五体贴地不得动弹。
“你们两个别再扯了!”寇宁看着洛淮鸢和洛玉声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就觉得很是头痛:“不是说好我对付他们,你们去救孩子吗?你们跑出来作甚?”
“喂,你不要不识好歹好嘛,我不是看见你搞不定这他们才出手帮你的吗?”洛玉声觉得自己好心反倒没有好报而感到有些委屈:“我这可是英雄救美,你还不知感恩,不过我是真英雄你也姑且算美吧。”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能办好,还不赶快去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寇宁最关心的是箱子里那个孩子的情况。
“对对对。”洛玉声反应过来赶紧往马车的方向跑去,而洛淮鸢早就站在那边,一剑割开了外边固定箱子的麻绳。
洛玉声走过来合力与洛淮鸢打开箱子,看到箱子里面的瞬间洛淮鸢面露惊异之色,洛玉声也诧异地大叫:“这……这……怎么不是孩子?”
寇宁在不远处望见洛淮鸢他们僵直在那里,不禁眉头一皱:“洛淮鸢出什么事了?”
洛淮鸢一把从箱子里揪出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这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着,眼睛也被蒙上,嘴也被堵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受到惊吓过度,他不停的挣扎发出,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洛淮鸢把这个男人带到寇宁这里,寇宁也不明白追灵使也会抓成年男子吗?
“你们两个把孩子藏哪里了?还不快从实招来!”寇宁发力踩得脚下的人直叫唤。
“哎哟哎哟,轻点儿,我们当真没有藏什么孩子啊!”那个眼缝细长的男人开口求饶。寇宁与洛淮鸢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三位大侠,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兄弟二人是官差,是准备把这个抓获的逃犯押解回去的,只是奉命行事啊。”眼缝细长的男人继续辩解道。寇宁将信将疑地从二人的背上跳了下来。
“不对!”洛淮鸢这时突然警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官差!”洛淮鸢用剑指着眼缝细长男人的咽喉。
“方才你说‘我们是不是苏家派来的’,官差抓逃犯会在乎对方是谁派来的吗?”洛淮鸢察觉了对方说辞的破绽,他别过头示意洛玉声:“你把那个男人眼罩和嘴里的布拿开,看他怎么说。”
洛玉声刚给把眼罩和嘴布取下来,那个男人立刻带着呜咽哭声大喊:“好汉别杀我,我家里人肯定会把银子送过来的,留我一条小命,要多少我都给你们。”
“别嚷嚷了,我问你,你是什么人?和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洛玉声指着地上那两个人,盘问起来。
中年男人一看这情形,就觉得这三个人应该不同他们一伙儿的,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求救:“是他们绑架了我,还问我家里要钱,我本是夔州的商人苏阳,来蜀谈生意,结果半道就被他们给劫走了。”
“原来是这样。”寇宁蹲下来拉起另一个人的衣襟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人看了看眼缝细长男人一眼,只好点点头承认:“没错,我们是山匪,那苏家是夔州城里的首府,我等已经筹谋许久,终于等到他出城,然后就准备绑了他向苏家勒索。”
“那你这手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洛淮鸢指着驾车男子拇指手上的圆环印记,毕竟他就是凭借这个才认为他们是追灵使的。
“这还不是被那个老家伙咬的,当时抓了他后,给他封嘴时被他一口咬住,差点把我的手指咬下来了。”洛淮鸢看向苏阳,他泪眼汪汪地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证实了那个土匪的说法。
“看来是我们弄错了。”搞了半天这帮人和追灵使并无半点关系,洛淮鸢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处理他们几个?”洛玉声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破获了一起绑架案。
“把他放了吧。”洛淮鸢指了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苏阳,然后又看向这两个土匪:“至于他们,捆起来吊在树上,也许会有巡逻的官差或其他人发现的。”洛淮鸢并不想自己把他们扭送到衙门,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他也不想过度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
洛玉声给苏阳松了绑,他连声道谢后,赶紧就驾着那土匪的马车跑了。洛淮鸢把先前藏起来两匹马和孩子牵了出来,准备上路。
寇宁和洛淮鸢用绳子把那两个土匪绑起来,刚准备吊起来时,洛玉声叫住了他们:“等一下,把这个也给他们戴上。”
洛玉声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块树皮,还用小刀在上面刻着“我乃土匪,见者报官”八个大字:“哈哈,这样别人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真是太聪明了。”洛玉声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可是洛淮鸢刚一把二人吊起来准备把绳子系在树干上固定时,突然有三支一手掌长的短箭从树林里面射出来,直奔他们三人。
洛淮鸢头往右一偏就躲过了,寇宁侧身一闪,而洛玉声完全没有意识到,眼看着箭即将要逼近她的后背时,洛淮鸢一时忘了大叫一声:“姐!”
寇宁从左边飞扑上去,将洛玉声揽入怀中,连个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没事吧?”寇宁趴在洛玉声身上问。洛玉声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这么久以来寇宁竟没有察觉这洛玉声是个女人,不过她还未沉浸在这样的讶异中多久,就被接踵而来的袭击给打断。
“小心,还有!”洛淮鸢确认洛玉声没大碍,接着又有七八支箭再次飞来,洛淮鸢立刻用剑飞快地把这些箭给阻挡了下来。
洛玉声看着洛淮鸢灵巧的身形以及利落的剑法,她不禁有些惊讶和惶然,她竟不知洛淮鸢的武功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寇宁也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和洛淮鸢背靠背,把洛玉声和马上的孩子夹在中间,环视四周洞察每一丝动静。
“哈哈哈哈哈……”突然从密林里响起一阵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七尺有余的男人披着一头黄发,脖子上纹有一条黑蛇图案,看起来甚是恐怖,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人三男三女。
“是他们!”洛淮鸢认出来那六个人是他昨日在驿馆里面有过怀疑的那几个人。
“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你们这次还不被我一网打尽!把那两个孩子交出来,我留你们个全尸”黄发男人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寇姑娘,他们都是什么人?”洛淮鸢小声问背对着寇宁。
“你看他们的手。”洛淮鸢顺从寇宁的指示看向对方的手,他惊异地发现那几个人的左手或右手拇指虎口处竟有一个浅浅的印记。原来洛淮鸢昨天没有看见他们的那只手,原来就是有印记,也就是说洛淮鸢有过怀疑的那六个人竟全是追灵使。
“我的追灵使早就察觉你这个丫头在跟踪他们,于是便将计就计引你来龙山镇,没想到你还有同伙,真是天助我也。”黄发男子很是满意自己的布局,他让六名追灵使在这里汇合就是想要抓寇宁。
“伏涅,你终于现身了!”寇宁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她犀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恨不得将伏涅的肉一块块剜下来。
“什么?”洛淮鸢瞬间惊醒过来。
“喔,原来你这黄毛怪就是那个‘造孽’,就是你把那些孩子抓走的!”洛玉声忿忿不平地指着伏涅大骂:“你给姑奶奶我等着,今天就让我们好好收拾你,为那些孩子报仇!”
“臭小子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一会儿抓到你,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伏涅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追灵使把寇宁引到这里来,还故意隐藏自己手上的印记,再加上昨天洛淮鸢在驿馆和那跑堂交战,这些都被伏涅尽收眼底,所以他才会在这里部下埋伏就是要将他们一行人一网打尽。
“伏涅!拿命来!”突然寇宁怒吼一声跳了出去,持剑朝着伏涅刺去。
伏涅退到后面,六个追灵使一拥而上将寇宁团团围住。寇宁以一敌六,与他们拼命厮杀。
洛淮鸢一看这架势,也立刻冲进那混战之中,帮寇宁一起击杀敌人。
虽然洛淮鸢有伤在身,但二人联手却依旧在六名追灵使之上。洛淮鸢与寇宁各守一面,追灵使根本无法突破二人的防守,反倒被洛淮鸢的断风剑给刺伤。
洛玉声趁着无人顾及的空隙,赶紧把绝患背上的孩子放到自己的马上,她用身体挡在马前,虽然她此刻慌乱不已,但她却也尽力在保护两个孩子。
洛淮鸢抓住寇宁的手,一个眼神示意她,寇宁立刻腾空与地面平行,以洛淮鸢抓住的手为着力点,在半空中飞了一圈,然后飞快地用脚踹翻了包围着他们的追灵使,寇宁还将最近的那名追灵使一剑封喉。
正当他们即将要将这些追灵使一一消灭时,伏涅在不远处直飞了过来,他伸出手掌带着强大的掌风直接破了洛淮鸢和寇宁靠在一起组成密不透风的防御。
两个人各自彻到左右两边,伏涅在半空中发现了中间洛玉声暴露出的空当,于是他直接奔着洛玉声的位置而去。
洛淮鸢紧随其后,一个燕子腾空挡在了洛玉声面前,洛淮鸢用剑挡住伏涅的掌风。伏涅向前推进发力,洛淮鸢向地面下沉,他使出全力想要把自己扎进地里。洛淮鸢的鞋底已经完全陷入到土里,掌与剑之间的对抗形成了层层气浪,外人难以靠近。
寇宁在一旁独自对付剩下的五个追灵使,虽然她的武功高于他们,可是追灵使纷纷亮出他们的“千织锁命链”布出一个天罗地网阵法,想要把寇宁完全困在中间,使她无法脱身。
洛淮鸢自知单纯依靠内力在与伏涅对抗下去,只会耗尽所有的真气,他背对着洛玉声大喊一声:“带着孩子快走!”
洛玉声当然不肯把洛淮鸢丢下:“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洛淮鸢此刻只想着洛玉声的安全,而且她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受到掣肘:“快走!走啊!”洛淮鸢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眼前情形越发胶着,洛玉声终于还是听从了洛淮鸢的话,她骑上马护着两个孩子往远处跑去。
“狼蛛、毒蝎,你们两个去把他们三个给我抓回来!”伏涅一声令下,围住寇宁的人立刻变幻了阵形,其中的一男一女立刻撤出来去追洛玉声。
剩下的三人继续用围困着寇宁,可是少了两个人后他们明显有些吃力了。寇宁看准了他们在阵形变幻时的破绽,一剑刺中了一个人的要害后,随着对方倒地,阵法也随之破灭。
洛淮鸢一看又追灵使往洛玉声的方向去了,他赶紧摆脱与伏涅的纠缠就去找洛玉声。
洛淮鸢的轻功一流,寇宁只好跳到绝患的马背上也紧随其后,伏涅带着余下的一名追灵使在后面穷追不舍。
洛玉声骑着马一直不停地飞奔,就在这时她发现前方竟然没有了路,于是她立刻勒马。前面已是断崖处,只有一座木板吊桥与对面相连接。洛玉声赶紧下来牵着马走到桥边,她伸出一只脚小心试探桥面的,虽然有些晃悠但马应该能过去,于是洛玉声牵着马还是走了上去。
崖口有穿堂风,那桥面一直在不停地左摇右摆,洛玉声拽着侧面的绳索,走得很慢额头上全是冷汗,生怕动作太大把他们给甩了出去。
就在洛玉声走到一小半时,那两个追灵使来了,刚准备上桥去抓洛玉声,不曾想洛淮鸢再次及时赶到,在桥头把两个追灵使逼退了回去。
洛淮鸢与两个追灵使打斗了起来。男追灵使想要冲上桥面去逮洛玉声,他的刚一上桥就让桥面猛烈地震动起来,洛玉声一个踉跄跪倒在桥上,她一手拉住扶手,一手拉住马的缰绳。
洛淮鸢一剑从他腰间衣服褶皱出穿过,然后向外侧一拐,立刻把那追灵使从桥头拽了回来。
女追灵使跃起来袭击洛淮鸢,洛淮鸢举起剑去抵挡,对方亮出索命链,用端头的圆环套进洛淮鸢的断风剑,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然后身体一个回旋一脚踢到洛淮鸢的胸口。
洛淮鸢被正中受伤的地方,他即刻向后退了几米,单膝半跪在地,在地上都划出了一条长长地痕迹,直到他用剑插入地中才稳定下来,一口浓血从口腔里喷了出来。
这一下就暴露了洛淮鸢的软肋之处,两个追灵使瞬间察觉到洛淮鸢胸口有伤,于是他们两个对准他的伤处,两面夹击。
寇宁骑着马远远地就看见洛淮鸢蹲在地上正在被攻击。于是她一下子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直扑追灵使为洛淮鸢挡开了他们的侧面袭击。
“你没事吧?”寇宁站在洛淮鸢面前背对着他问到。
“没事,还死不了。”洛淮鸢用手拭去了嘴上的血迹。
“死不了就站起来干掉他们!”寇宁话音一落,洛淮鸢就立马站起来。二人各对付一个追灵使,很快占据了优势,完全死守住了吊桥。
“嘭!”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洛淮鸢立刻回过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之间吊桥桥头右边的绳索被炸毁了,整个桥面翻转过来垂直向下,洛玉声抓住桥上的绳栏被挂在了半空中,而那匹驮着两个孩子的马在桥被破坏的一瞬间,就跌落进了万丈深渊。
“救命啊!”洛玉声死命地抓住手中的绳索,她整个身体都靠着自己的双手支撑,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当心!”洛玉声情势危急,洛淮鸢焦急大喊。
伏涅奸邪一笑,他点燃了雷火弹直接投向那桥头的连接处,炸毁了固定吊桥的木柱子。此刻的情形已然是四面楚歌了,洛淮鸢完全脱不开身去救洛玉声。
洛玉声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是深不见崖底,连刚才落下去的马都看不见踪影。洛玉声呼吸急促,她全身的肌肉感觉都在抽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洛淮鸢刚一想上桥就被追灵使给挡了回来,伏涅有投来第二枚雷火弹朝着桥的左端飞去,洛淮鸢迅速地闪现过去,一脚将那雷火弹踢得换了一个方向,刚一碰到一块大石,瞬间把石头炸得粉碎。
“姐,爬上去快爬上去!”洛淮鸢一边对付追灵使和伏涅一边大吼:“不要朝下看,快爬!”洛淮鸢又挡下一枚雷火弹,万一桥要是再被炸,洛玉声在桥上必死无疑。
洛玉声看向洛淮鸢和寇宁,他们两个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洛玉声不能让他们分心来救自己。洛玉声咽了咽口水,她告诉自己:“洛玉声,你能行的,不要看,你能行的。”
洛玉声将自己的身体牵引向上,然后用左脚背勾住身子,让自己整个人都骑在绳子上面。洛玉声伏在绳上一点一点往对岸挪去,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
可是越是嘴上这么说,洛玉声就越忍不住望下面看,洛玉声就又有些不敢向前了。洛玉声干脆就闭着眼往前走,结果一阵疾风吹来,开始猛烈的晃动。洛玉声几乎半个身子都快被吹了下去,她的手心被磨出了血。
“洛玉声你行的,不要怕!”洛玉声不断给自己鼓劲,克服内心的恐惧。
在洛淮鸢和寇宁通力合作下又将两名追灵使击杀。这时伏涅终于趁着这个间隙,将最后一枚雷火弹投向吊桥剩下的那个木桩子。洛淮鸢惊恐万分地看向洛玉声,所幸她已经在最后一刻前到了安全地带,洛淮鸢这才松了一口气。洛玉声很难过地在崖边,她还在为掉下去的孩子而感到悲伤,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
伏涅见洛玉声脱险,十分恼怒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要趁着洛淮鸢伤情加剧的机会,抢占先机。
伏涅也同样朝着洛淮鸢突袭,两人过了不到一百招,洛淮鸢就开始难以招架了。寇宁立刻摆脱其余三个追灵使的纠缠,赶过来为洛淮鸢抵挡伏涅。
寇宁从伏涅的头顶跃过,她想把伏涅引开,让他远离洛淮鸢。伏涅果然上当去追寇宁。
剩下的三个追灵使也受了伤,洛淮鸢对付他们不在话下。不用再对洛玉声分心,洛淮鸢可以发挥全力。他躺在绝患的背上,回旋了好几周,追灵使
寇宁与伏涅在另一边纠缠,她的眼里尽是仇恨的怒火,她如同失去理智般对伏涅疯狂地攻击,四周的草木被斩断,草叶漫天飞舞。伏涅一爪抓破了寇宁的手臂,衣服瞬间渗出五道血痕。寇宁眼疾手快把剑插入伏涅的手臂,伏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寇宁一脚把伏涅踢倒在地,用小腿压制他不能够起身,用手掐住伏涅的脖子,只要寇宁再稍微下力几分,就能掐断他的咽喉。
伏涅涨红着脸十分痛苦,忽然之间,他将目光聚焦到寇宁右眼睑下方的那颗泪痣。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疑虑瞬间转为狡黠地顿悟,他用气道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啊,我记得你了,原来是你!”
寇宁正了正身体,用依旧冷漠的声音回答道:“你记起来了,还好你记的,不然在我杀你前我还得告诉你死的理由。”
“哼哼,这么些年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伏涅发出阵阵冷笑,他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灵异表情看着寇宁:“毕竟直到今天,你姐姐都是我还是我最有力的帮手啊。”
“你说什么?”寇宁一听到伏涅的话,瞬间脸色惊变:“我姐姐怎么了?她还活着?”寇宁心跳加快,满心期待着伏涅回答她的问题。
“你姐姐,她还……活着……她……”伏涅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也话语也模糊不清。寇宁急于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她俯下身体靠近伏涅。
“她……”
“小心!”洛淮鸢在背后一声惊呼提醒。伏涅突然抽出一支箭插入寇宁后肩,洛淮鸢勾住马蹬倒挂金钟,挥剑用挑起一粒地上的石子。石子打在在伏涅的手上,使他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箭。寇宁的注意力被转移未来得及反应,伏涅另一只手臂一震,将本已破损的竹笙剑从缺口处折断成两截,然后趁机一掌拍去,寇宁被击打得往后飞去,洛淮鸢立刻飞身把她在半空中抱住,保护着寇宁在自己前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又重新回到马背上,准备骑马离开。
伏涅在后面依旧不打算放手,他飞身扑来,洛淮鸢转过身伸出手生生与伏涅对掌。就在与伏涅想接触的瞬间,伏涅的手掌冒出一呲溜的黑烟,全部喷在了洛淮鸢的脸上。
这一掌洛淮鸢使出来十成功力奋力一搏,伏涅被击退到了九尺开外的距离。
洛淮鸢被那黑烟熏了后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前面的吊桥已经被毁,可是后路也有伏涅,洛淮鸢在崖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洛玉声在对面看到洛淮鸢他们过不来,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绝患有些异动,它忽然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不受控地加速像一道闪电般铆足劲儿地往悬崖边冲去。
“绝患,不要!”洛淮鸢闭上了眼,他知道一般马怎么能跨过这样的距离,他和寇宁一定会落入这无底深渊的。
洛玉声瞪亮了眼睛,张开的嘴巴如碗口那么又大又圆,如不是她亲眼目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这么一匹病怏怏的马竟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只见绝患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凸起,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地长弧线,如同上弦之月,快要接近对岸时,绝患后马蹄有奋力向后一撑,重心往前一倾斜,绝患近乎全部身体都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地上,只有半个后马蹄悬在悬崖边,马蹄光滑在崖边差一点把绝患带了下去,幸好洛玉声机敏一把拖住缰绳把绝患拉了回来。
“我的乖乖,这绝患是宝马神驹吧!竟然真的跳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掉下去了!”洛玉声惊魂未定,感慨地抚摸着绝患的皮毛。
洛淮鸢跳下马也十分激动:“我也没想到它竟然真的能跳过来,这次多亏绝患救我们一命了。”
“淮鸢你看有血!绝患受伤了?”洛玉声惊愕的发现自己摸过绝患的手上竟让被染红了。
“这不是血。”寇宁捂着胸口下了马:“这是汗,你的这匹马可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一生都可遇不可求的良驹。”
“汗血宝马?”洛淮鸢以前也只听过这马的名头,但他从来都以为这不过是捏造的故事,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马。
“哇,淮鸢,你真是赚了,你当初买了这么个病秧子你都不知道我嫌弃了多久,没想到竟然是个稀世珍宝,啧啧啧,这下发财了!”洛玉声一听到绝患这么稀有,心里立刻开始拨弄起了算盘珠子。
“是啊,没想到绝患竟是如此珍贵,若不是它,我们肯定过不来。”洛淮鸢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怜悯之心,今天竟然能救他和寇宁。
这时伏涅站在另一边,露出邪恶地笑容注视着他们,寇宁一看见他就十分激动地想要冲过去,结果被洛淮鸢一把拉住:“你想干什么?你过不去的!”
“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寇宁想摆脱洛淮鸢,拉扯见触痛了她的伤口,她捂着胸口疼得说不出话莱。
“你看看你,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再这么折腾了好不好?”洛玉声搀扶起寇宁的胳膊:“我们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大家都受了伤,保住小命要紧,有什么话以后再问,反正这笔帐我们迟早会找他算的,不急于这一时。”
听了洛玉声的话,寇宁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执拗,现在的情形她既过不去,也没把握能打赢伏涅,寇宁只好放任如此。
三个人决定不再此作过多停留,离开前洛淮鸢回过头看了伏涅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洛淮鸢始终觉得伏涅是在对着自己笑,而且那个笑让他浑身不自在。
三个人有些垂头丧气,一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死,二是因为没有能够抓住伏涅。洛淮鸢把马让给了寇宁,洛玉声牵着马她们两个走在前面,洛淮鸢在后面观察有没有追来。
“唉,没想到我们竟然中计了,枉我洛玉声聪明一世,没想到那个造孽竟然这么奸诈阴险,不过幸好我们运气不差,只是……”洛玉声说着说着就陷入沉默,因为终究没能救回那两个孩子令她愧疚不已,她偷偷掩去眼角的泪珠,故作镇定。
寇宁坐在马背上一直注视着洛玉声的背影,没想到她竟是女子。虽然行走在外女扮男装也是江湖人的常态,但寇宁始终觉得洛淮鸢和洛玉声背后的秘密远比自己想的多,尤其是洛淮鸢他对洛玉声竟然也有所保留。尽管寇宁满心的疑虑,可是自己的命终归是洛淮鸢救的,而且洛玉声的确是在为那两个孩子难过,所以一想到这里寇宁认定他们姐弟二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恶人,即便是有所隐瞒,可这世上谁没有不愿意分享的秘密呢?寇宁顿时释然,他们三人经历的事已经足以让他们扶持前行,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呢。
洛玉声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之“我们现在去哪里呢?要想报仇也得先养好你们的上再说,哦,淮鸢?”洛淮鸢没有回应。
“淮鸢,我问你话呢?”洛玉声又问了一次:“淮鸢?”
洛玉声正奇怪洛淮鸢为何在背后没有动静,这时马上的寇宁回头一望,惊呼一声:“不好!”然后她一激灵就翻下马背,朝后面跑去。
洛玉声也随之转过身去,却发现洛淮鸢不住什么时候晕倒在了后面,离她们有那么一段距离。
寇宁跑上前托起地上的洛淮鸢,焦急万分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洛公子,你怎么了?洛淮鸢你醒醒!”
“淮鸢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洛玉声见洛淮鸢没有响动,被吓得手足无措:“寇宁,淮鸢他这是受伤了吗?”
寇宁把手搭在洛淮鸢的脖子上,发现他的脉搏跳动得很是微弱。洛淮鸢忽然半睁开了双眼,寇宁赶紧询问:“洛淮鸢,你可是有何处受伤了?”
洛淮鸢气若游丝,目光游离瞳仁似乎难以聚焦,只听见他微弱地说了一句:“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
“天黑了?”寇宁和洛玉声看了一眼这青天白日,她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洛淮鸢为何要这么说。
还未等到洛玉声再开口求证,洛淮鸢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淮鸢!淮鸢!”
“洛淮鸢!”
任凭洛玉声和寇宁再怎么摇晃和呼喊洛淮鸢,他都毫无动静。
洛玉声四下张望,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影了。连个帮忙的人都叫不到,洛玉声也不知道该从何对洛淮鸢下手,对他进行检查。
“寇宁,这下怎么办?淮鸢不能有丝毫闪失的!淮鸢绝对不可以出任何事情的!”洛玉声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她只能求助于身边唯一的寇宁,就连对她的惧怕都抛诸脑后了。
寇宁虽然脸上看起来比洛玉声沉着许多,可是她焦急的眼神还是暴露她内心的不安。经过检查后寇宁发现,洛淮鸢的脉搏跳动得异常地快且无规律,浑身发热却无汗液析出。
“可能是刚才与伏涅最后那一掌让他受了伤。”寇宁现在也只能作此推断。
“那还不赶快帮他疗伤,有什么灵丹妙药的都拿出呀!”在洛玉声看来寇宁就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人了。虽然洛淮鸢的武功厉害得让她着实心惊,可此刻不是追究洛淮鸢为何有这一身本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他清醒过来。
“我……”寇宁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我办不到。”
“办不到?你都没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对策不成?”洛玉声相当地着急上火:“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我不管,你要想办法,必须把淮鸢给我救回来!”
寇宁把头偏向一边,似乎有难言之隐。她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内心犹如江海翻腾般纠结。
“这里离巴州很近了,这办法,也许倒有一个。”寇宁犹豫了许久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办法你快说!”洛玉声一听瞬间连腰都挺直了,她期待能从寇宁嘴里获取到能救洛淮鸢的进一步行动。
“从现在起,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你只管跟着我,不要多问。”寇宁这话让洛玉声完全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可是寇宁只顾把洛淮鸢驮到马上,洛玉声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听从她的安排,一言不发地跟在旁边。
洛玉声一路上都不敢开口多问一个字,她只是照顾着洛淮鸢,其他时间都乖巧地跟随寇宁的脚步,即便是疲惫不堪也没有任何抱怨。
洛淮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未见好转,他们一直不停地赶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中途也不过稍作停留,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终于经过一天一夜地赶路,就在洛玉声已经感觉自己步履维艰,骨头都快散架之际,寇宁走完一条条狭长幽窄的山路,穿过一处天坑地缝重新豁然开朗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洛玉声赶紧从后面跑上前,只见一条石阶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涧的尽头。
“这路是通向何处?”洛玉声完全不觉得带洛淮鸢来这里是什么绝好的办法,还不如带他看郎中来得实在或许更有用。
“等一下你不许说话,无论见到任何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许掺和。”寇宁依旧是命令式的口气。
“知道了。”洛玉声到现在也搞不懂寇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这一路上都没敢多说半个字,真不明白他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玉声随寇宁刚一走完最后一级石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出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他有些稚气未脱。
“寇宁你终于回来了。”那男子倒是热情,看得出见到寇宁他十分开心。
不过就在他看到寇宁身后洛玉声和洛淮鸢后,男子的脸色一变,立刻皱起了眉头,露出惊异之色:“他们是谁?你怎可把这么些外人带到这里来!”
“我以后再同你解释,我现在要去见先生,你快让开。”寇宁不想与男子多言,说完就像继续往里面走。
可是男子立刻展开双臂挡住了寇宁他们的去路:“不行,萧音坳有规矩,外人不得入内。”男子的态度异常坚决:“你竟敢违反先生订下的规矩,你是疯了吗?你可知道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萧音坳的规矩我比你更清楚,但是现在这件事万分紧急,翟俊你快让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寇宁完全没有把翟俊的警告当作一回事,她拉起洛玉声的手就要往里面闯。
“不行,就是不能进!”翟俊也着实够倔,还是不肯罢休。
突然,寇宁伸出腿朝着翟由一脚踢了过去,翟俊没想到寇宁真的会出手一个不留神就被寇宁踢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我们走!”寇宁拉着洛玉声和绝患不由分说地就往里面冲。到了里面,洛玉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幕别样的景象:里面如同一个世外桃源般,林木葱郁,一片瀑布从远处山顶倾泻而下,在山坳处形成了一个湖泊,在这湖周围星罗棋布着用竹木搭建的房子,高低错落却井然有序。就如同一个小村庄一般,还有那么十几个人在走动。
“哇!”洛玉声由衷地发出了感叹,没想到如此杳无人烟之地,在这崇山相掩间竟是别有洞天。
还未等洛玉声从惊叹中抽离出来,寇宁停住了疾速的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位穿着青色布衣,发丝里参杂着些许白发,年纪看起来至少得有半百的男子从不远处徐徐走来。
洛玉声不知寇宁为何停下还送开了她的手,她侧目望去寇宁竟然流露出些许不安和焦虑。
“忘叔,我……”寇宁涨红着脸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头甚至不敢正眼看对方,放在大腿外侧的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衣裙。
这时候翟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到中年男子后他加快了脚步跑上前,马上对中年男子行礼致歉:“忘叔,是我没有拦住他们,是我的错。”
洛玉声斜着眼打量眼前这个叫忘叔的人,面部沟壑纵横的老头,两个眼珠子就像定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虽然还看得出年轻时应该还是个。武伟岸的男人,可没想到连一向冷静沉着的寇宁在他面前都表现得如此慌乱,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而且他一出现,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把目光一致聚焦到了他们这边来。
“阿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这个被寇宁称为忘叔的人,他的声音却意外地柔和,完全不会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严肃。
翟俊只好退下,临走前他还不安地看了寇宁一眼,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担忧。
“阿宁,你擅作主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你可晓得会有什么惩罚?”他的音色所以温柔,可语气也让人不寒而栗。
寇宁“扑通”一声单膝跪到地上,双手抱拳:“我当然知道萧音坳的规定,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寇宁回头看了在马背上一点儿也不见好转的洛淮鸢:“只是救命之恩,洛淮鸢是为救我而被伏涅所伤,如此恩情没齿难忘,寇宁绝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还请忘叔通融,只要先生愿救他,任何后果寇宁愿一力,绝无半点怨悔!”寇宁的态度既决绝也恳切。
洛玉声不知道寇宁口中的先生是谁,但是她听得出要救淮鸢,似乎只有他才有办法。
“当初若能放下过往,又何来有今日之障业。”忘叔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
“放下?谈何容易,若能放下何须相忘。”寇宁此话一出忘叔身体微微一怔神情凝滞,半眯着眼睛,半晌都未再说一句话。
忘叔看着寇宁沉默了一会儿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念动诸事生,因果皆是为道,你积嗔而动,却妄动而止,最后却止而迫终,为了复仇却也再不能复仇,真不知是天理不公,还是命运多舛,也罢,你既然愿意承担后果,就随你去吧。”
寇宁知道忘叔这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了,立刻转忧为喜:“谢谢忘叔,就劳烦忘叔带我去见先生吧。”
“先生不在萧音坳,你走后他就出门了,他已离开十日有余。”忘叔的话让寇宁似乎收到了极大的打击。她先是失望且难以置信,然后赶紧追问道:“那先生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忘叔摇了摇头:“没有,你也知道先生向来不会告知他的行踪,兴许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三年五载也说不定。”
“那淮鸢不就死定了!”洛玉声突然就炸毛了,难道这个叫先生的人不回来,洛淮鸢就要一直昏迷等他不成。
寇宁瞪了洛玉声一眼:“你住口,叫你不要乱说话你还说。”
“我住口?”洛玉声本就积蓄的压抑瞬间爆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吗?现在你要找的人不在,难道不就是让洛淮鸢在这里白等吗?”洛玉声护弟心切,她将寇宁对她的交代完全抛诸脑后。
“先生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救洛淮鸢。”寇宁虽目光坚毅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她心里依旧没底,因为她不知道洛淮鸢能撑多久。
“不行,我绝不能拿洛淮鸢的命来作赌注!我要带他去找大夫,而不是呆在这个鬼地方。”说罢洛玉声就手持缰绳准备立刻离开。
不料,寇宁立即站起身来,生气地抢过洛玉声手里的绳子呵斥她:“你不要如此任性,我现在不是要拿洛淮鸢的命来赌,而是现在除了先生之外,普天之下你倒哪里去找人能为他治疗,洛淮鸢现在可不是伤风感冒,不是一般大夫能够驾驭的!”寇宁虽然理解洛玉声的心情,可是却不能放任她带走洛淮鸢,不然洛淮鸢只有死路一条。
“我何尝不知道淮鸢的情况有多急迫,可是你也听见了,你的先生他不在。”洛玉声指了指忘叔:“这位大叔还说了他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我必须得找到其他法子救淮鸢!”
“不行!说什么你们也不能离开这里!”
正当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洛淮鸢忽然侧身一动,从马背上“扑通”一声跌落了下来。
二人立刻停止了争吵上前扶起洛淮鸢,洛玉声叫着他的名字:“淮鸢淮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淮鸢,你睁开眼看看我!洛淮鸢!”任凭她们怎么喊,洛淮鸢还是闭着眼睛,除了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起来,其他依旧是毫无起色。
寇宁回头求助:“忘叔,求求你了。”寇宁的眼眶里有些眼泪打转,她焦躁而有忧心不已地看着洛淮鸢的样子,让洛玉声都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如此冷若冰霜的寇宁,竟然也会表现得这样人情味十足,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你们两个把他抬到别院去。”忘叔在围观的人群中点了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个抓脚一个环手臂,把洛淮鸢抬着就往里面走。洛玉声立马跟了上去,还不忘牵着绝患。
寇宁本也想跟随,却被忘叔拦住了:“阿宁,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去哪里的。”
洛玉声听到了寇宁被拦下立刻回头,只见寇宁努力露出一个苦笑,做了一个“去吧”的口型,洛玉声虽然有些不放心,可只能是随洛淮鸢离开了。
看着洛淮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寇宁凝固上翘的嘴角逐渐锤了下来,她向忘叔行了告别礼后,就头也不回地从另一边走了。
“世人皆痴,乏劳其心啊。”忘叔一边摇头一便凝视着寇宁和洛淮鸢离开的方向,无奈而又惋惜地感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