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刘忠富父子才风尘仆仆地请着大夫进家来。
穆秀才虽然浑身是血,主要伤到的却是腿,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身上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不是很要紧。大夫为穆秀才包扎固定了伤腿,开了方子,留下些外伤药,吩咐了该注意的事项,便收了诊金,由刘兴荣送回城里去了。
许久,穆秀才才幽幽醒转过来。他一睁开双眼见,就看见自己两个子女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身边,激动万分,张开双臂搂住一对儿女,双目含泪,颤着声唤道“我的孩儿—”
“爹!您怎么了,您不要吓逸儿….”穆逸也是吸着鼻涕,双眸泪水涟涟。
“逸儿,你不要紧紧的抱着爹,爹身上有伤呢。”穆惜雪有些不自然的提醒抱在一起流泪的两人,她实在哭不出来,也不愿再看他们哭下去,只好出声提醒他们。
“啊,爹,逸儿弄疼您了么?”
“没有,没有。告诉爹,你们这一路上怎么来的青城,有没有受苦?幸好,幸好你们平安到了舅舅家…..”
“爹,我们没受什么苦,一路姐姐都把我照顾得很好。到舅舅家也快两个月了。”
“是啊,爹。”穆惜雪别地叫爹:“您醒来就好,我和逸就先出去,您好好休息,哪不舒服就唤一声,我们都在屋外呢。”
“好,好。你们也受累了,去休息吧,爹这里大夫已给上了药。无碍。”穆秀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女退出屋子,才又重新躺下。屋外,穆惜雪和穆逸坐在小木凳上,穆逸无声地垂着头,手指在地上轻轻的划,穆惜雪叹息了一下,将穆逸额上的碎发轻轻拔向脑后,安慰道:“逸儿,不用担心,爹醒过来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事。”“可是姐姐,”穆逸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大夫说爹的一条腿断了。”
“断了不代表再不会好了。只要好好调养,爹会很快好起来的。”“真的会好么?爹还会同从前一样的吧?”
“当然,爹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的。”
穆秀才的伤穆惜雪并不担心,现在看着虽然很痛,但大夫说过应该会好起来的,她担心的是穆秀才对自己的变化会不会有所察觉。穆逸没有发现她与本尊的不同,但穆秀才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对这身体的原主人应是无比熟悉,想到这里,穆惜雪总是有点不安。
次日早晨穆秀才精神更加好了些,血污被洗净,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人虽然消瘦,面色也有些疲惫,但还是能看出他面容俊逸,气质优雅。穆惜雪姐弟长相看来是遗传了他,真想像不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从那些讨债的打手那里逃命出来。
刘兴业也得了消息,从师傅那里赶了回来。因为穆秀才的腿伤不方便走动,一家人就只能在穆秀才休息的屋里聊天,后来干脆连饭也搬来这里一起用,桌上当然少不了炒田螺和冰凌糕。
穆秀才边吃着穆惜雪做的菜,边听大舅子给他讲穆惜雪姐弟这段时日的生活。其实即便刘忠富他们不们,他也敏感地发现了穆惜雪的变化,但他以为是因这一番变故才使得自己女儿的性格胆识才会发生如些巨大的变化,心中有是酸楚又是骄傲。
夜里,这才重逢的一家三口根本没人睡得着,穆惜雪躺下不一会,又披衣悄然溜出屋,向穆秀才睡的那屋走去。她经过空旷的院场,刚走到西屋门前,突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偷偷从墙角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