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湄接过圣旨之后,正欲叩谢圣恩,却听七福又道:“公主,皇上还留有一道圣旨未宣读。”
柳茹湄闻言,一时没反应过了,愣了会儿,又听七福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女长宁贤淑大方,品貌出众,如已过及笄之年,尚待字闺中。朕闻慕容有二子,其二子修容仪表堂堂,品德兼备,今尚未婚配,适婚娶之时,正与长宁相配,男婚女聘,天造地设,乃天作之合…”
圣旨宣读完毕,柳茹湄总算是清醒了,终于知道宣仁帝的用意了,先是给她一个甜头,然后就把她给卖了,果真不愧是天家,玩得一手好心计,她虽明白,可却无半点反抗之力,真让人无奈。
柳茹湄接了圣旨,叩谢了圣恩,然后就随便把圣旨扔到某个角落,她决定必须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时间不多了,圣旨上说三月十六便是她成亲的时候,如今已到二月中旬,离那一天也不过就一个月多几天罢了,所以她必须尽快计划好。
圣旨下来的当天,柳茹湄的下属们就开始搬东西,搬到了长宁宫,柳茹湄则是顺其自然,也住到了长宁宫。
长宁宫比梅宫要豪华数倍,景色也要优美的多,柳茹湄住的也挺舒服的,只是心里有些郁闷。
时间过的极快,柳茹湄这些天一直再找机会离开,不过出宫采购是半个月一次,所以还需再等。
柳茹湄这几日也打听到了一条重大消息,每日让她魂不守舍。
原来宣仁帝之所以要把她嫁出去竟是因为如今国库空虚无钱,而江北之地又出现极为罕见的旱灾,瘟疫横行,百姓死伤无数,所需大量钱财物资,而这时恰逢宣国第一富慕容家正在给慕容二少爷张罗婚事,故而才会有被赐婚这档子事。
柳茹湄叹了口气,她很想逃,只是一想到江北百姓如今正在历经苦难,她就犹豫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万分纠结。
柳茹湄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她有她的道德底线,所以她狠不下心,自私的离开,她曾经也经历过各种苦难,知道苦难的滋味,所以她更加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导致江北的百姓牺牲。
柳茹湄不想拖累江北百姓,可是她也不想牺牲自己,于是她去拜见宣仁帝了。
宣仁帝此时正要仁和殿批阅奏折,七福正在门外候着,柳茹湄走上前去道:“七公公,父皇可在里边儿,茹湄特来拜见。”
七福道:“三公主,陛下这会儿正在里面批阅奏章呢,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见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无事,我等等便是了。”柳茹湄笑道。
晚风袭袭,花草在风中摇晃,月色清冷,几盏孤灯在夜色里散发出明耀的光芒,正与月光相对应,星空无尽,繁星遍布,正是夜深人静时。
柳茹湄在门外候了也有两个时辰左右,她是有些无趣了,不过瞧七福没半点不适,心里不由赞叹一声,果然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一身养气功夫可不是常人能比得了的。
七福瞧柳茹湄等了也有这么久,不禁对柳茹湄高看了几分,好心劝道:“三公主还是先回去吧,现如今天色已晚,陛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召见,不妨明日再来吧!”
“如此也罢,茹湄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柳茹湄看出来了,恐怕今天宣仁帝是不会接见她了,还不妨离开,省的自讨没趣。
第二天,宣仁帝下朝后,柳茹湄又来拜见,不过宣仁帝却依旧是以批阅奏章为由不见,柳茹湄又等了两个小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第三天,柳茹湄学聪明了,在下朝前的半个时辰里出现在宣仁帝每天必定会经过的地方等候。
在蓝天白云下,一行大雁飞过,几缕芬芳弥漫,雁过留声,香花灿灿,几只彩蝶起舞在花丛里,宛如花中仙子,谱写一卷美丽的画。
柳茹湄闲情雅致的坐在亭中,就等着宣仁帝经过,半个时辰后,果然不出柳茹湄所料,宣仁帝果真从这条路过来了,柳茹湄上前面见,欠身道:“茹湄见过父皇,愿父皇万福金安!”
宣仁帝看着柳茹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柳茹湄,前几天柳茹湄来拜见他,他是知道的,不过因为给柳茹湄赐了那样一档婚事,所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故而前几次都将其拒之门外,却不料柳茹湄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早有准备。
“免礼吧!”宣仁帝虚扶了把柳茹湄,平静的声音,没有悲喜。
柳茹湄眸光微动,正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宣仁帝抢先一步说:“长宁,陪朕走走吧!”
“是。”柳茹湄应了声,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鹅卵石,心里正要酝酿着要说的话。
宣仁帝遣散了众人,只余柳茹湄和他自己,随意走在茗花园中。
茗花园其实就是个花园,之所以取名为‘茗’,不过是因为宣仁帝喜茶,故而此花园里种的大多都是茶花茶树,这‘茗’之一字便由此而来。
宣仁帝道:“茹湄,你心里可是在怨恨父皇?”
“茹湄不敢。”
“茹湄呀,父皇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容不得自己,父皇也有无奈的时候啊!”
“可是父皇,我…”
“茹湄,为了咱宣国百姓,就当父皇求你了!”宣仁帝是个极为重情的人,可也是个明君,虽说他不喜欢柳茹湄,但毕竟是他的儿女,他如何能说舍就舍,只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他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子女,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悲哀。
柳茹湄听宣仁帝竟用到‘求’字了,心知这件婚事她是拒绝不了了,柳茹湄心里无奈,可是又能怎么,她低声道:“父皇放心便是了,茹湄懂的!”
回到长宁宫后,柳茹湄就一直闷闷不乐,心情不好,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想着再过一个月就要嫁人心里难免慌张,同时也有所期待,反正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