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不是故意没追,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等他回神时,她就已经不见了,去她房里没找到人,担心她离开就四处寻找。有教众说见她向这边来了,他便一路寻来,本是想告诉她,他可以不介意她以前的事情,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疼她爱她一生,除了——与人分享。
如今见到这样的一幕,妖邪突然有些怀疑,他当初没杀她究竟是对是错,他宁愿这一生也无法懂情,也好过像现在这般……
痛,真的好痛,心像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
望着妖邪脸上冰冷无情的笑意,慕宣竟感觉如此的刺眼,再度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下次偷食一定得找个好地方。
示意银狼放开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从容的整理着衣袍,“不算饥不择食,只是喜欢就去争取,这是我做人的一贯宗旨。”
妖邪面色冷凝的望着慕宣,眼眸和发丝竟在顷刻间恢复了银白,这让慕宣暗自提高了警惕,她知道,妖邪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意。原来内心脆弱的人,太过渴望拥有一份感情,占有欲也就越强,这次,她是真的惹怒他了。
说时迟,那时快——
妖邪飞身而起,凌厉的掌风攻向二人,下手间毫不留情,运足了十成的功力。
银狼见状,立即将慕宣护在身后,抬手便要接下那一掌。
慕宣看向银狼,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眼见妖邪的掌风即将落在银狼身上时,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
“噗……”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两名男子皆震住了……
“为什么?”重声喃喃地响起。
银狼接住重伤倒地的女子,狭长的眸光之中泛起了点点晶莹,为什么要替他挡下这一掌?就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接下这掌还能活命,她为何要冲出来?
妖邪趑趄着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自己居然伤了她?不,他的本意不是要杀她,他只是想杀了银狼,他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更没想到她居然愿意为银狼付出生命。
“呵呵……”慕宣轻笑一声,却牵动了内伤,气血再次一阵翻滚,大口的猩红从口中涌出。哀怨的瞪了妖邪一眼,“你丫的下手还真重,不是说了下次轻点嘛,怎么教不会啊?”要不是她有元婴护体,普通人接下这掌早就嗝屁了,那里还能在这里说废话。
“我并不想伤你,你为何要冲出来?”硬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颤抖,一种昏天灭地的自责感瞬间袭向妖邪,踯躅着上前两步,却不敢靠近。那一掌有多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使是一个绝世高手毫无防备的接下那一掌,也足矣去见阎王,何况是她?所以他不敢靠近,生怕现在的她就像泡沫,一碰,就碎了……
“可你要伤我的男人,银狼是……是我新收的男人,他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我亦然……”努力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宣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又一口血又口中涌出,担心自己再不疗伤就得失救而死,双眼一翻便假装昏迷,暗自动用灵力开始疗伤。
“不……”
在慕宣闭上双眼的刹那,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占据了妖邪的内心,冲上前一把夺下慕宣,探到她还有一丝气息,起身几个纵越便消失在了原地。
银狼担心妖邪会再伤害慕宣,顾不得妖邪抢夺慕宣时对自己造成的内伤,也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邪教,主楼内。
“滚!通通都给本尊滚!”
最近几日,整个邪教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原因无他,尊主最疼爱的妹妹一直昏迷不醒,尊主就再次变回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首先遭殃的自然是医庐里的邪医(邪教里的大夫,称为邪医)。
银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邪医们,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小人们告退。”得到右使的特赦令,邪医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用绝对堪比飞毛腿的速度,逃离了那个让人深感压抑的房间。
“你凭什么代替本尊发号施令?”一把拎起守在床前的男人,妖邪气急败坏地质问道。若不是小轩昏迷前的话吓到了他,他早就杀了这个叛徒,居然敢和他抢女人,简直就是找死!
银狼只淡淡的望了妖邪一眼,就继续将目光投注在昏睡的女子身上,想起她晕倒前的一番话,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一种被心爱之人在乎的浓浓幸福感,从得知她无生命危险的那刻起就没有消失过。他不知她为何接下那一掌却没事,他也不想知道,只要她平安无事,什么都不重要了。
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小白探出脑袋瞧了瞧,又再次缩了回来,无聊的翻着白眼,这两个男人真笨,这妖女能活上千年,哪儿那么容易死翘翘?人家邪医都说了,她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却还是不依不饶的,看来,轮到它出马了。
金灿灿的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着呼呼大睡的女子就是一口狠咬,待感觉她体内的灵气开始与它抗衡时,才慢慢的松开了口,怕怕的躲在角落里,以免某女醒来后打击报复。
再次遭到某人的漠视,妖邪已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男人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杀他,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耐性,谁给他的狗胆?就算小轩真的收了他,他也还是自己的属下,他怎么敢漠视自己?
正要发飙,却见银狼双眼蓦地瞪大,眸中渐渐透出一丝欣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床榻上一直昏睡的人儿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眼皮下的眼珠开始缓缓转动,显然她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