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个皇宫之中,所有的皇室贵胄之中,御墨以为,自己是最懂音律的一个。他不同与御轩和御承,很少将心思放在朝政上,所以便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去风花雪月,弹琴作诗。他是真没想到,居然一向被他不放在眼里的百里青青,居然能仅凭一曲笛音便能征服人心!这,岂不是魔怔了不成?
天下竟有这等邪异之事?御承也在心中连连感叹。
御轩则用审慎的眼光瞥向青青,这小妮子,果真不简单!他承认,她吹奏笛音的水准的确厉害。不过,身为她的亲近之人,他能够想得到,刚才令在场所有人都怔愣的魔力不光是那曲优美悦耳的音乐,最重要的是她灌输在音律之中的那种持续不断的灵气。
以往,御轩只知道青青的轻功了得,而今,他才明白,她的武功恐怕也不在他之下了。
皇帝那老家伙也算反应迟钝了,居然在御轩几兄弟都回过神来将青青打量半晌了,他才想起来要抢先先机,发号施令:“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妖女拿下!”
现场静默的气氛,在皇帝的一声令下之后被无情地打破。
御承的眼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对着青青道:“我不想伤你。”
“立场不同,难免敌对。”青青接下了御承未曾说完的话语。
御承随即拔刀飞身过去,不偏不倚,直接将将刀锋霹向青青头顶。
命悬一刻之际,御轩甩出弹簧剑,死死地挡住御承的利刃。刀剑相撞,碰击出炙热的火花飞溅开来。
御墨迟疑片刻,本准备劝说御承不要兄弟反目。然而,如今形势,御承是不会弃自己的生父于不顾的。正如青青所讲,立场不同,难免对立。此事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是以,他只能加入战斗,横刀而去,砍向御承的刀,试图协助御轩将御承朝青青砍来的刀架开。
皇帝看得心惊胆颤,站立不安。
“杵着做什么!赶紧放箭!”皇帝见那些个侍卫又愣住了,气得脸都青了。
侍卫们懵懂醒来,抓起弓箭就射。一时间,密箭若雨,“咻咻”声绵延不绝。
被几把钢刀横在头顶上方,青青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悠然从御氏几兄弟的缝隙中溜了出来,飘渺的青色身影在半空中忽隐忽现,袖中暗藏的锦带似盘龙一般将御轩,御墨,以及御承所组成的战场中心牢牢围住,致使外头飞来的,如牛毛般密集的箭头全都扎进了两条盘旋的锦带之中。
皇帝见状,心中隐隐浮现不祥之感,下意识地要趁着现场打斗激烈之时溜出龙德宫,以策万全。
却不料,“呼呼”一阵青色旋风袭来,吹得皇帝本就寒气直冒的心底雪上加霜。
许是被疾风扫面,皇帝陡觉脸上一阵刺痛。捂脸倒退一步,却由于操之过急,未曾稳住重心,以致踉跄跌倒。
“皇上,您怎么了?”喜公公也没了平常的冷静,慌慌忙忙上前扶起主子。
哪晓得,这对主仆还不及站稳,视线便被一阵青风所挡!
紧接着,皇帝的颈项传来刺骨的冰凉,仿佛冰块投进了他的衣领。他反射性地伸手往脖子上一摸,却意外握住了一根冰冷的棍棒。他要扒开那冰冷的棍子,却发现自己手劲儿太小,竟然无法撼动那棍子一丝一毫。
紧接着,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惊慌失措的双目中映射出青青淡定自若的绝美容貌。
“你!”皇帝只觉浑身虚软。这……这丫头如何近得他身的?居然……居然他跟前那些号称紫泽国最精锐的禁卫军都成了摆设不成?
抵在皇帝颈项之上的,并非是什么棍子,而是青青最引以为傲的九音玉笛。温润的玉质笛身在青青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作用下,也化作了嗜人心骨的千年寒冰。
青青稍稍加重了力道,让九音玉笛加诸在皇帝脖子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口中冷冷地威胁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劫持皇帝?
在场众人再度被青青震得目瞪口呆。
御承蹙眉,凝视着青青,眸中依旧是那种让人看不明白猜不透的复杂。
御墨直接瞪圆了两只眼珠子,心中直叹:这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御轩则是一脸兴味地将视线来回在青青和皇帝之间流转。
全场再度沉默,许久之后,首先开口的人,居然是御承。
“青青,放开父皇。”御承的嗓音沉稳而内敛,音调丝毫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青青也回应同样云淡风轻的话语:“御承,你知道,我不会放手。”
若要放手,她就不会贸然出手。既已出手,怎能轻言放弃?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在场之人,谁不明白?尤其,这是一场牵扯夺位之争,牵扯江山社稷的大事,容不得任何的妇人之仁。
御承收起身上的兵器,望了一眼默不作声,被吓得威严全无的皇帝,而后扬手向在场众多侍卫做了个叫停的手势。
侍卫们纷纷放下兵器,弓弩手们也搁下弓箭,朝外围退去,将诺大的龙德宫腾了出来。
青青用玉笛抵在皇帝的脖子上,架着皇帝一路无阻地朝外走。
经过御承身边时,青青敏锐地看到御承眼中投放出来的不甘和不善。
“别以为可以从我的手上夺人。”青青淡淡地道,那音调,那气势,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御承将双眼瞪大了几分,而后闪身避过,让青青可以横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