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青青一醒来便感觉不对劲儿。
“翠儿,翠儿!”她连唤了两声翠儿,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翠儿端着一盆洗脸水,匆匆跑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外面什么声音?”青青拧紧了一双秀眉,眼中稍有些紧张。
翠儿了解自家小姐,绝对不是个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小姐这样,定是察觉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只是,她确实还不曾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没什么声音,小姐你是不是做梦了?”翠儿虽然这般发问,但心中却是有些忐忑的。她家小姐向来预感很准,见小姐如此面色,不难想象小姐心中有着不好的猜测。
“做梦?”青青淡淡地咀嚼了这个词,眼前恍然浮现昨夜之事,心中竟然有些后悔。若非有昨夜之事,御轩或许此刻还在她眼前,是以她赶紧又问:“太子呢?太子哪儿去了?”
“奴婢一早也没见着太子,许是有什么事离宫了也不定。”翠儿道。
“这么早,宫门都没开,他怎能出宫!”说着,青青利落地翻身下榻,顺手扯了搁在床侧的衣裳套上,不及梳洗就要冲出去。
翠儿放下脸盆也追了出去,在门口当即唤人去找御轩。
青青走出卧房,便更觉不对,原本在房外值守的几名侍卫全都不见。眼神所到之处,只见着两三个宫女稀稀拉拉地端着梳洗用具朝她而来。
“太子妃娘娘,随奴才去一趟龙德宫吧。”就在青青感觉不妙时,一声不咸不淡的话语传来,嗓音尖尖的,是皇帝身前的贴身太监喜公公的声音。
青青稍稍镇定了心神,笑道:“公公这么早便来太子宫,不知有何要事?”
“奴才也只是忠君之事,还望太子妃娘娘行个方便。”喜公公的态度显然没有往常那么热情。看来,对于宫中形势的改变,已然影响到这些奴才了。由此可见,皇帝也不准备怎么隐瞒腹中的心思了。
青青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又道:“说来也对,本宫与太子一同回宫,本应在第一时间去龙德宫见过皇上,拖延了这久实在于理不合。公公稍等,本宫梳洗更衣,叫上太子,便即刻进宫请安。”
“太子妃娘娘不必麻烦,皇上只请了太子妃娘娘一人,并不包括太子殿下。况且,梳洗用度,奴才已经着人备好在马车上,太子妃娘娘路上梳洗即可。”喜公公这是有备而来啊,连如此细小的事情都照顾到了,可见是决心非要将青青掳进龙德宫不可了。
青青无所谓地一笑,又挑眉望了眼四周。
果然,四周静悄悄的,连她这个太子宫的女主人被人堵在这儿也没人前来问个情形。今日,实在是太过异常。
“倘若我不去呢?”青青突然变了脸,眼中显出几丝煞气。
喜公公扯了扯嘴角,脸上陡然现出威胁之色,道:“恐怕由不得太子妃娘娘……”
青青心里很明白,今日皇帝召她进宫定然没有好事。说到底,皇帝是想用她来对付御轩。说来也是巧,今儿一起床她就没见过御轩。
身旁喜公公见青青踌躇不前,脸一拉,冷哼一声:“太子妃娘娘,您这是要抗旨?”
青青嘴角稍稍勾起一抹弧度,却并不言语。
这时,翠儿跨过来,偷偷在青青耳边低语一阵。
喜公公试图竖着耳朵偷听,最后却什么也没听到,脸上不由现出几许恼怒。
“太子妃,您自个儿掂量掂量,老让皇上这么等着,是不是太不妥了?”喜公公见青青如此不上道,索性直接出声威胁。
翠儿抢在青青之前,叉着腰朝喜公公吼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太子妃?”
“杂家奉皇命前来传旨,代表的是皇上,你这贱婢竟敢冒犯天威,罪不容诛!”喜公公纵然是不敢将气儿撒在青青身上的,所以只能将翠儿当成了宣泄怒火的出气筒。
翠儿还想替自家小姐发话,以此来拖延时间,却让青青给制止。
“翠儿!不得对公公无理!”话落,青青友好地朝喜公公浅笑,又道:“公公一大早地赶来,想必也没来得及用早膳,正好本宫先前让下人准备了些点心,公公要不也尝尝?”
说完,也不等喜公公反应,青青立即转过身,疾步往前厅去了。她是打算在那儿“好好儿”的招待招待这个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喜公公当然是没什么心思吃点心的,他心里只想着赶紧将青青弄到龙德宫交差。可当下见青青态度这般冷硬,横竖这也是太子宫,不是龙德宫,容不得喜公公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是以,暗自在心中憋屈地替自己叫苦了一阵儿,喜公公还是只能甩甩袖子跟去前厅。不过,临到前厅时,他回头望身后院中的一处茂密盆栽瞟了眼,还似乎做了个鬼脸。
前方翠儿正好瞥见了这一幕,只觉万分奇怪,赶紧加快脚步进了前厅,悄悄在青青耳边说了一阵儿。
这会儿青青已经稳坐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淡饮。听了翠儿的提醒,青青也不紧张,只是眼神中多了抹了然。随后,只见得她朝翠儿摆了摆手,翠儿便退出了前厅。
喜公公犹豫着落座,眼神中稍有些焦急地望着青青,但这回没有出声催促。
青青友善地命宫人备来膳食,邀喜公公吃。
喜公公突然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奴才是下人,怎能跟主子同桌而食?太子妃还是赶快用膳吧,完了也好随奴才一同去龙德宫面圣,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可都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