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御墨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
“百里追日三兄弟,以及钟莹莹,秦羽孟达这些人当真是你授意去玉湖调查真相?”御墨问得还算委婉。
御轩毫不迟疑地颔首,表示承认。其实,除了太子宫卫队以外,其余的人都是巧合凑到一起的,并非他指使。不过他没打算解释那么多,因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迎合了他的心意,代表了他的意思,所以他也就不用否认,直接将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他们口中怀疑之事,也是你提议?”毕竟在皇宫,天子脚下,御墨说话没敢太嚣张,怕隔墙有耳,所以问得很隐晦。然而,他相信,依着他和二皇兄的兄弟心,二皇兄能够理解他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御墨猜的不错。他话中隐含的问题,早已被御轩所听出。
稍后,御轩直直地盯着御墨,道:“何必经我之口证实?你该相信自己的怀疑。”
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有这点儿好处,不必说得太白,只要稍稍一提,对方便能听出弦外之音。
“这么说……”御墨话还没完,便自个儿转移了话题:“二皇兄许久不曾去靖王府了,今儿可有空去靖王府陪小弟喝上两杯?”
“为兄如今乃是有妇之夫,晚上习惯跟你嫂子举案齐眉,哪有工夫跟你小子瞎混?”御轩轻笑道,俨然一个被爱情滋润的幸福男人。
只是,御墨还是在二皇兄那张幸福的笑脸中瞅到了一丝严肃。而且,他还发现,二皇兄那两束清冷的眸光闪了闪。
御墨看得出来,皇兄并非真被爱情冲得忘乎所以。适才那席话,二皇兄的言外之意应该是在暗示,去靖王府不太方便,以免让人生疑。只是,在御墨看来,靖王府好歹也在宫外,而且是他自己的府邸,多少要自由些。这太子宫位居皇宫之心,成天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实在太不方便。
于是,御墨又道:“皇兄与皇嫂自打成亲便成天的腻在一起,也是时候拉开点儿距离,小别胜新婚嘛。”
“哈哈哈!”御轩畅快一笑,说到新婚,提及他的感情生活,他最近是相当的惬意啊,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美得不得了。笑过之后,他欣然应允:“也罢,今儿为兄便跟你去一趟靖王府,今夜不醉不归。话说,你珍藏的那几坛成年的女儿红也该拿出来解解馋了。”
“真是请皇兄去喝我那几坛美酒。”御墨在外人眼中,向来就是个风流潇洒,不问政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他的靖王府珍藏有陈年没有已然不足为奇,请皇兄过府一醉也在情理当中。
一到靖王府,两人便关在御墨房里,摆上一桌好菜,拎上几坛美酒,把酒言欢。
“现在,皇兄该说实话了?”御墨收起了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很认真地问向御轩。
御轩夹了粒花生米,缓缓放入嘴里,又耐着性子细细咀嚼一番,眼神里显得深沉,似乎在想些什么。
“皇兄?”御墨见御轩想得入了神,禁不住轻声唤了御轩一声,想要将御轩从自个儿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御轩望向御墨,目光依旧深邃:“我说什么,你都信?”
御墨心头如遭雷击,估摸着,事态严重了。只是稍稍忖度了片刻,他便丝毫没有犹豫地回道:“从小到大,就我们兄弟最亲,我何曾不信你了?”
御轩颔首,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假皇帝的一应信息全都告诉了御墨。
御墨听了,眼睛瞪得溜溜圆,目光呆滞,似乎被惊愣了。这果然是惊天大闻!不过,虽然震惊,但御墨并没有透露一丝怀疑,对于二皇兄的话,他当真是百分百的信任。细细想来,近年来,“父皇”的所作所为确实颇受他质疑,并不似他儿时印象中的那样。
接下来,便是长长的沉默。
良久,御墨开口道:“我印象中,父皇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现在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的懦夫。”
忽而,御墨想起“皇帝”在船中那副怯懦样,不由皱了皱眉头。
御轩也不接话,任由御墨慢慢地将脑中的一幅幅画面串联起来,以便理出头绪。
御墨想着想着,不由觉得浑身虚软,仰背靠在椅子上,头望着房梁上精美华丽的彩绘图案。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将近大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御墨才从思绪中解脱出来,眨了眨眼睛。
这时,御轩低声安抚道:“现在他基本已经露出原形了,想来很快就会对我们动手,你自己当心些,我近来可能没精力顾着靖王府这头。”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御墨半埋怨地道。
“你这小子不是最喜欢逍遥快活?一旦得知此事,你还能快活得起来?不到动手之时,暂且让你这小子畅快几天。”御轩一改沉重的口气,转而用轻松的语调玩笑道。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御墨极少向现在这样积极地参与朝政,看来父仇的威力的确无可估量。
御轩道:“现在他已经动了杀机,恐怕朝中一帮栋梁之才会因此蒙难。为今之计,先留住忠义之士,有人才有天下!”
“我明白了,我会立即着手,尽力救出百里三兄弟。”御墨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御轩却摇摇头,道:“那三兄弟是皇帝故意用来引开我们注意力的,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一则,他们武功均是不俗,那百里追日又满腹韬略,根本没有人能在狱中对他不利;二则,他们的罪名根本不足以服众,皇帝要以此罪名对付他们,只会引起朝臣们的不满,反而对皇帝不利,这点那老贼不可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