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还不是皇后那老妖婆每时每刻盯着月清宫,盯着你娘!你倒是仁慈,人家都欺负到你娘头上了,你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庄妃越说越激动,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御承叹了口气,轻声对母妃道:“就是你锋芒太露,不懂得收敛锐气,才使得朝野诸臣对你颇为微词,也才会让拥戴二皇弟为太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在怪本宫?怪本宫挡了你的太子路?”庄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大受打击:“对,本宫这回是弄巧成拙,反而让御轩坐上了太子之位。可连你父皇都说了,不计较点滴间的得失,现在御轩住在东宫,不代表他永远能住在东宫。你若跟本宫一条心,不怕他御轩不跌下来。”
御承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将站立不安的母妃扶到椅子上坐好,才道:“母妃既然知道要将目光放长远,不在乎点滴间的得失,现在就不应该出手妨碍二皇弟剿灭魔煞门。相反,咱们还要大张旗鼓地出力帮他,要让朝中重臣知道我们力保紫泽国的决心。他们中大多是皇祖父留下来的能臣,忠心为国,自然希望选一位为国为民的英明君主统御天下。”
听到儿子的话到了这里,庄妃的气性才渐渐消失,不由双眸放亮,眼中立即浮现出对儿子的赞赏来。
“我儿果然心思缜密。如此一来,既能表现出你的不争权势,又能力证你仁慈厚道,以后为君定然胜过御轩,他的强悍冷冽在朝中众臣心中乃是根深蒂固的。众人都惧他三分,你则来个怀柔政策,亲近朝臣,让他们对你服帖。”庄妃心满意足地称赞着儿子。
为此,御承只是浅笑,未曾表态。
沉默了一会儿,庄妃又似有不甘:“可是那魔煞门毕竟是招狠棋。咱们不像御轩手中掌了兵权,又得钟进暗中相助,只指望着魔煞门能用用,现在若灭了魔煞门岂自折羽翼?”
“近来几番试探,母妃不也看出来了,那魔煞门并非您能控制。若要留着,到时只会后患无穷。”御承冷静地道。
“这倒也是。那魔煞神君原就不太听话,最近是愈发张狂了。只是这魔煞门一倒下,咱们娘俩儿靠谁保护?钟进是彻底偏向皇后那边儿了,连你父皇都对他没办法,现在要夺兵权也非朝夕之事。”一方面要尽快将御轩拉下太子的宝座,一方面又得估计安危,两边儿都要兼顾确实不易。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庄妃看来,现在首先找个靠背的才是当务之急,那魔煞门便是不二之选。
御承沉默了很久,眼中似有片刻的挣扎,但很快恢复如常。
接着,他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母妃帮了魔煞门,消息迟早会叫朝臣们知晓,到时儿臣如何还能有资格服众?那时要想登上太子之位,便是难上加难了。现在我们也不需太过着急,御轩围剿魔煞门的事情尚未传开,朝廷并不知道,母妃可游说父皇佯作不知。”
“为何?”庄妃皱眉,心想:她不插手也就罢了,难道连皇上都不可以插手?忖度了一下,她道:“若你父皇以协助御轩围剿魔煞门之名派出重兵,到时来个一箭双雕,先端了魔煞门的老巢,再避开朝臣的目光在郊外制伏御轩,岂不省事?到时天下臣民都会相信,御轩私自出兵剿匪,不幸身亡,不怨别人。”
御承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告诉母妃,她想得太简单了。御轩若是那么好对付,焉能猖狂到如今?父皇这张王牌,不到最好,是不可以乱用的,否则一不留心,便会引来朝野非议。
“母妃若信得过儿臣,便照儿臣说的去做。现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待御轩围剿魔煞门的事情兜不住时,朝野上下的精力都放在魔煞门和太子宫身上时,我们再出力相助。”御承详细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庄妃听后,立刻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这样一来,我们不需要出多少力,先坐山观虎斗。到时魔煞门赢了,我们尚且还有筹码;若魔煞门将输,我们设计给御轩来个锦上添花的帮助,便能让天下人看到我儿对兄弟的仁厚。要知道,雪中送炭易,锦上添花难。我们锦上添花,自然不需要多少力气。”
还是跟自己的儿子商量好使,跟皇上讨论终归没劲儿。经过刚才母子俩的一席话,庄妃深切地明白了儿子的重要性,自然更加坚定不移地要为儿子登上帝位铺平道路。
“儿臣还要去靖王府找三皇弟喝酒,便不陪母妃了。母妃还是回宫去吧,留在父皇身边,省得让人怀疑咱们母子意图不轨。”御承谨慎地道。
庄妃颔首,心满意足地走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向儿子拿主意:“青青那丫头,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母妃不是还有独孤九成那步棋?”御承不甚在意地道。
不知是不是庄妃看错了,她似乎看到儿子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本欲离开的步伐又停住了,不放心地叮嘱:“承儿,生在皇家,不进则退,不争不抢的后果便是永无宁日。”
“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轻重。”御承颔首,沉稳地应道。
庄妃虽然还有疑惑,但儿子的脾性她清楚,话到这里,儿子估计是不准备再将话题继续下去了。所以,她现在只能暂时离开康王府,至于其他的,她可以替儿子多留个心眼儿。
庄妃一走,御承果然是快步往御墨的靖王府去。
要说起来,这靖王府乃是当今最清闲的王府了。御墨的性子,不喜欢任何争斗,跟两位兄长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所以很少有麻烦会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