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一口气,展云飞向后倒在干草上,舒展了手脚。不管怎样,两个人都活着,不管怎样,方天剑很快会从高原反应和脱水状态中恢复起来,只要有食物和热水。
对了,食物和热水,展云飞突然觉得整个胃都被饥饿攫住了,真的好饿啊。
展云飞蹲在破栏栅的后面,用自己狙击枪上拆下的远红外夜视装置仔细观察着黑夜中的村庄。从外表上,他实在没有办法判断出自己究竟在阿、巴、印的哪一国。
村子的那头,似乎有些火光和人声,间或有牲口的响鼻传来。从背上摘下方天剑的5.56毫米03式突击步枪,装上夜视仪,展云飞决定溜出去碰碰运气。沿着墙角小心的转过了好几座房子,展云飞钻进了一座只余下残垣断壁的废墟。选好了卧姿观察和射击的位置,展云飞探出了脑袋。
村口的桥边,站着一群人和一队牲口,从不多的几只火把里,可以看到至少有6、7个穿着曼陀罗佣兵团军服的人。完了,这是跑到曼陀罗佣兵的老巢来了!
曼陀罗佣兵第五大队的指挥官托马斯中校的心情十分糟糕。
因为要与中东的上帝弃儿开战,自己的嫡系现在已经被调走了三分之二,如果这里一旦有战事发生,那么他将根本就扛不住!
村民埃达利很后悔自己昨天下午的时候,帮助了这些从一架折断了螺旋桨叶的直升机里爬出来的武装人员。如果没有自己的指引,风雪中的这些人大概不会找到自己的村子里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寡妇斯里娜就不会因为两头牦牛死在他们的枪口下了。战神保佑这些武装人员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一个佣兵用枪口捅了捅村民埃达利的后背,示意他快一点。
托马斯没有闲心去理会他的士兵是怎样征集到牲口和民夫的,他一直在想象自己防区态势,恨不能马上回到自己的司令部,一边也在担心,自己的失踪会不会使乔治。约翰将军派出新的指挥官接替自己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那场暴风雪,自己昨天就可以回到防区了。现在自己却滞留在这山脉的深处,一个没有公路、没有电话、甚至没有电的鬼地方。
如果在自己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驻地,第五大队就已经崩溃了,自己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个笑料出现在曼陀罗佣兵大会上,难道自己是第一个还没有交手就失去了所有军队的倒霉鬼吗?
沉浸在烦躁和忧虑中的托马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脑袋已经被圈在五十米外某个瞄准器的十字刻度正中间了……
随着“噗”的一声响,托马斯的脑袋就如同一个被击破的西瓜一般,炸了开来,脑浆和血液溅得四周全是!
正在押着村民的佣兵们,立时卧倒在地,警惕地抱着枪搜寻着打枪的方向。
可是随着一阵“噗、噗”的声音过后,那几名曼陀罗佣兵都被一一点了名!
展云飞在解救了村民后,在村子里美美地吃了几天来第一顿热饭,方天剑在进食后,烧也退了下去,脸色变得正常起来。
展云飞在连比划并加英语的打听下,知道了这里是隶属于斯坦拉巴,距离曼陀罗的总部卡达斯山谷还有三十公里。
卡达斯山谷谷地的一条小道,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牵着两头小毛驴,有说有笑的走着。
其中的一条毛驴背上架着一个手脚都被绳索捆绑着的黑发女人。男人们一边说笑着,一边不时有人用银亵的眼光打量着毛驴上的身躯,甚至还不时有人说得高兴突然伸手去她那朝天撅起的屯部上摸上一把,再响亮的拍上几下。
一个男人远远的躲在一堆乱石之间,用望远镜看着渐渐走近的队伍。
这是展云飞这两天来的第三批猎物了,他已经在大山里转悠了整整三天了,弹药和粮食的紧缺使他不得不有选择的袭击一些过路的佣兵。
大概是因为当地人特别彪捍,展云飞已经击毙了十来个曼陀罗佣兵,却还没有捉到过一个活口。
疲累到了极点的卡斯拉娅烧得很厉害,她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被吊起来垂到了什么地方,然后被抱进了一个黑黑的地方……
要不是幸运的看见一只掉下岩缝的山羊,展云飞也不会发现这个藏在岩缝中的山洞,这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就成了他最近几天的藏身之所。
为了能够尽快完成刺杀,也为了方天剑的安全,展云飞将方天剑留在了那个小山村,并且通过村子里唯一的电话通知了赵铁军,让他尽快将方天剑带回去医治,而他还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狙击失败,目标乔治。约翰只伤了肩膀,虽然要住一段院,但却不影响他的运动和劳作,更不会影响他对曼陀罗佣军的指挥,不过展云飞却被那些护卫盯上了,成群佣兵开始追杀报复他,现在展云飞怀里所抱的女子正是他将追击他的一个小组人完全杀死后,所救下的。
抱着黑发女子走进山洞的时候,展云飞发现她在发烧,而且已经开始轻度痉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展云飞立刻升起了一堆篝火,并把树枝、茅草、军毯构成的铺位移到了火堆边。
三两下脱光了黑发女子的外衣,随手拿过一瓶伏特加(酒在卡达斯山谷谷地是极其稀罕的,因为回教徒是不喝酒的。展云飞的战利品里居然有烈酒,也真是展云飞的幸运了)倒一点在手上,随后抹在女子的脖子,腋下。并且使劲的按摩起女子的关节来。
昏睡的卡斯拉娅只是觉得一会冷,一会热,浑身上下都僵直得难受。似乎有一双手带着冰凉,不是一团火焰,拂过自己的身体,僵直的身体慢慢的变软了,暖洋洋的舒服着。
卡斯拉娅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团干燥轻柔的东西里,一种热热的液体被一个勺子轻轻的倒入了她的咽喉,干裂的口腔,咽喉一点一点滋润了起来。彻底放松了精神的展云卡斯拉娅飞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卡斯拉娅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明明觉得自己舒服的躺在纽约寓所的大床上,怎么一下子到了这么一个黑沉沉的山洞里。
呆了好一会,卡斯拉娅才想起自己已经遭到了绑架,而后又似乎落到了另外人的手里。
转过头,几乎熄灭的火堆那边坐着一个身影,浑身都包裹在一床行军毯中,只露出一个脑袋。黑暗里看不清楚面目,只有笔挺的鼻梁显得特别的隽秀。
展云飞裹着毯子,安详的发着呆,什么也不想。帮那黑发女子降温和按摩的时候,真切的感觉到了她的丰满、柔腻,这种感觉很使他烦躁。
似乎有一种冲动和玉望要冲出展云飞的身体,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坚决反对自己扑到这具几乎赤罗的身体上去。
展云飞找不出发泄自己玉望的理由,却又困惑与内心的反对意志的坚决,终于他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这个女人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并不适合……
展云飞说服了自己,也终于进入了梦乡,不过他的神经却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卡斯拉娅一转头,展云飞立刻就醒了过来。
卡斯拉娅看到那个男子轻轻走过来,把一只温暖,粗糙的手搭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已经退烧了。吃点东西吗?”男子的声音略有些低沉,用的是略有些生涩的英语,带着明显的牛津腔。
卡斯拉娅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MY GOD,文明的声音。不过,随着男子面目慢慢的清晰,她又感到了困惑。这是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脸,虽然黑瘦的厉害,鼻梁也很挺,但是笔直的黑发,平缓的颧骨,黑色的眼睛,华夏人吗?他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哪里?你是谁?”卡斯拉娅问道。
“花旗联邦共和国人吗?不太象啊。”展云飞听出了卡斯拉娅地道的美式英语发音。
卡斯拉娅披着外套,斜倚在岩壁上,看着男子把压缩饼干掰碎,防入盛着羊汤的肾形饭盒里。
男子的动作从容,熟练。无论是灶台的结构,篝火的控制,还是对食物的处理都极其合理,都显示出了男子对野外生存极丰富的经验。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卡斯拉娅以她出色的情报分析能力也实在不能从这个男子的外表、行为和语言得出任何的结论。一边吃着美味的羊汤,汤里面甚至飘着野葱的清香,一边考虑着怎样才能使自己摆脱目前的困境。赌一下吗?
“我是被绑架的花旗联邦共和国公民,如果你帮我走出这片山区,找到驻察以汗国的M军,花旗联邦共和国政府也许会给你一些帮助。”卡斯拉娅说道。
展云飞沉默了很久,考虑着这个名叫卡斯拉娅的女子的建议。
“好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负责把你送出去,不过你要暂时充当我的翻译。”展云飞伸出手去,握住了卡斯拉娅白嫩的双手。
展云飞背着大背囊,行进在狭窄的山道上。深夜的卡达斯山谷,静谧而又安详。
大大的月亮悬挂在峡谷的山崖上,照亮了这一对匆匆赶路的男女。忽然,展云飞似乎发现了什么,迅速的蹲下,朝背后的展云飞做了个手势。
卡斯拉娅趴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前方的神秘男子的背影。昼伏夜行了整整三天,她依然看不透这个如同天上掉下来的男人。他的手上有长期使用枪械的老茧,对危险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在到处出没着武装份子的地区却总能够先敌一步觉察,然后避开。
万不得已要杀人的时候,却绝对果敢和冷血。整个逃亡的途中,线路的变化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兜来兜去,却渐渐地接近了卡达斯山谷的边缘。
如果他是个军人的话,却又对登山、攀岩这类的运动太熟悉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利用这种技术帮助他们绕过岗哨,甩掉追踪。
在路上,这个男人几乎从来不和她说话,只是偶尔用手势指挥他躲藏或者表示安全,整个人象是头凶猛、警觉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