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她颓败的走回来，脸上的面纱已经扯掉，红色纱裙沾的满是灰尘，夕阳开始沉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洒下金黄的余晖。
“你怎么不去追我回来？害我走了那么远的路！”
“你本可以用轻功。”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率真样子，我忍不住扬起唇角。
“我以为你会追过来，才用走的。”
“哈哈哈……”
她嗔怪的冲上来，粉拳尽数砸到我的胸前，“还笑？！”
将她扯进怀中，“你想通了就好，这些战乱，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与其再惹事端，倒是不如去看看别处的风景。试想，你绮舞若在战乱中死去，除了我，还有谁会伤心铭记？也不过是一抔尘土而已。”
“那，你总该有点梦想，总该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将她揽入怀中，“我的梦想——便是希望下一个出生的孩子，有和我一样艳红如火的发丝，还有和你一样透亮璀璨的琥珀眼眸，只是不要像绮晖那家伙似的总给我惹事便好。”
“惹事？你……你何时去看过绮晖了？绮晖又惹事了吗？”她翦水的双瞳狐疑瞄着我。
“呵呵，没有，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伊斯，你有事瞒着我。”
“当然。”
“到底什么事？”
“其实……我爱你，也爱孩子。”
她愣了一下，唇角含笑，双眸却盈水，环住我的腰际撒娇。“我累了，抱我上车。”
“乐意之至。”
***
直到深夜，我们才找到一处没有军队扎营的树林，我打了水烧热，给绮舞沐浴更衣，又打了两只野兔烧烤充饥。
“伊斯——”绮舞惊叫。
浴桶正放在火堆不远处的马车后，我迅速轻身飞过去，扯住遮帘，裹住她的身体，“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个人，我听到了心跳声。”
绮舞从未疏忽练功，那的确是个人，而且……听心跳与呼吸，是个女子，脚步凌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受了重伤。
“她不会往这边走的，这边有火光，她定然以为是军队扎营。”我不想救任何人。
“伊斯，既知是女子，为何还要袖手旁观？去看看吧，求你……”
这柔声请求，让我如何招架？“你总是如此任性。”
潜入林中，以防突然出现，惹起事端，便先用石子击中了她的睡穴，走近，接着月色，看到她中了三处刀伤，脉搏却仍是沉稳有力，她不只会功夫，而且还内力深厚。
绮舞将她身上的污浊洗干净，在刀伤上涂抹了疗伤药，并给她换了一件罩袍。
那女子眼窝深邃，双眉浓郁，鼻梁挺直，身型婀娜有致，算得上美人，却透着一股难掩的戾气。
“伊斯，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如此美艳的女子，为何会受伤呢？莫不是被那些蛮夷军队追杀吧？”
“不是军队追杀她，而是杀手，她也是个杀手。”
我见过无数杀手，也亲自做过杀手，还是夜吟诗人的师父，一眼便知，这个女子的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力量。
她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名贵不凡，暗藏玄机。臂环是个隐藏毒针的暗器盒，项链宝石中藏有迷魂药，就连脚链的铃铛里，也暗含毒粉。
“可是……她受伤，可能是正在被追杀。”
“我们已经给她用过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伊斯，不要丢下她，如果在半路受伤的是我，你期望我能得到善人相助吧？”
“善人？你可知现在做善事不一定有善报？绮舞，记住你曾经的身份，救人，并不能让世人忘却你曾经……”
“好吧，你走，我留下守着。”她怄气的拖着毯子，铺在那女子身边，跟她一并躺下。
挫败的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失笑温柔睨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走？”她嗔怒的背转过去。
“你这个样子，我如何能放心走？就算要救人，也要照顾好自己有孕的身子。”抱起她，放在车厢内，“你睡这儿吧，我守在外面。”
“伊斯，她会感谢我们的。”
“……她会杀了我们，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反噬，这才是一个好杀手。”
“伊斯，我们不是杀手了，不要用杀手心思去揣度别人，好不好？”
“你会明白的。”
绮舞虽然杀人无数，却终是不懂人心，是我将她保护的太好，太不懂尔虞我诈。
***
“你们……”奇怪的是，她看着我和绮舞的眼神，不只没有感激，没有戒备，反而只是惊惧。
我不禁怀疑，她是否早已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在这儿远离中土，远离波斯，远离天山，荒郊野岭，战乱纷争，她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谁？
“姑娘，别怕，我们昨晚救了你，我夫君的略通医术，你的伤已经用过药，不出七日，就会完全愈合。”绮舞小心的安慰，“如果你想现在就离开，也可以走。”
她没有说走，也没有说留，只是打量着我们，视线最后停在我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惊艳赞叹，陷入呆滞。
“姑娘——你可有名字吧？饿了吗？”绮舞不悦的倚在我怀中，大声提醒她，“我夫君是不是长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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