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冷凝,寂然无声,他只是看着,一句话都不说,在这样死寂的对峙中,哥俩终于松开扯住墨盘的小手。
他走到一旁的椅榻上坐下,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哥俩相视一眼,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在他面前,乖乖跪下,异口同声,“父王,孩儿知错了,请父王责罚!”
“哪里错了?”他俯瞰着他们,慵懒的伸展开修长的腿,威严凛凛。
哥俩习以为常,也并没有觉得惊惧,只是乖乖细数自己的错误,“孩儿不该丢东西!”
耶律休哥微微俯首,挑眉看着他们,“既然知错,为何还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哥俩垂首,却不是认错的愧疚样子,绮晖斜睨一眼夜弘,示意他说,夜弘嘟着小嘴儿,瞪回去。哥俩就这么僵持着,耶律休哥失笑看戏般看着他们,想起了绮舞以前调皮撒泼、故意与他斗气的样子!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他的日子要如何度过。长叹一声,打断他们的对峙,“都起来吧!”
大手一伸,一手一个,抓小鸡一样,将他们从地上揪起来,让他们坐到腿上,“想念娘亲了对吗?”
“嗯!为何娘亲还不回来?”绮晖失望的看着他,“父王不是说娘亲一月之内便会回来的吗?”
“父王,是不是娘亲不喜欢我们?”夜弘也眨着水灵灵的眸子,满腹的疑问、悲伤。
见哥俩巴巴的望着他,他无奈的笑了笑,“可能你们娘亲有事耽搁了,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吧!”见他们都嘟着嘴,他笑了笑,“好了,别给父王摆脸色看,你们想不想知道娘亲是什么样子?”
“想!”
“那,父王给你们画出来吧!”他一手一个,抱着他们走向桌案,放在桌案前的椅子上。
绮晖迅速爬上桌子,抽过纸卷,铺展开,用玉纸镇压好,而夜弘也开始研墨,耶律休哥拿起笔,蘸了蘸墨。
“你们的娘亲,有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她的眸子是和你们一样的褐色,像是黄昏的沙漠一样,令人沉醉……”
他一边说着一边描画着,“她的头发本来是黑色的,就像夜弘的一样哦!”他笑了笑,看了看夜弘,见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笔端。
绮晖忍不住问,“本来是黑色的,那,后来呢?”
“后来,她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死里逃生,但是头发也变成了青灰色的,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间,而且微微卷曲,像是瀑布一样美,又像是绸缎一样丝滑!”
他将墨调和成了青灰色,换了一只干净的笔,画上头发……描画间,手似乎还记得穿过她发丝的温馨。
画出了大体的轮廓,他开始细细的描画,“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娘亲身上有一种火焰的图案,还有一种百花香,是她的内功所致,就算死去,还是会带着这种芬芳!”
夜弘皱眉看着画像,“父王,娘亲的衣装好奇怪,她平日就穿这样的衣装吗?为何,手臂和腰都露出来?手臂上带的是什么?”
“她喜欢这种衣装,不过……或许,她现在穿的不是这样衣装了,手臂上的是臂环,她跳舞的时候经常喜欢带着,而且,随着舞步能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很美!呵呵……”他回想着曾经的绮舞,脸上有沉浸的傻笑,却觉得“美”这个字来形容绮舞,有些干涩了!
“我看,娘亲像是仙女呢!”绮晖赞叹着。
夜弘斜睨他一眼,“你见过仙女吗?”
“没有!”
“那你怎么说娘亲像是仙女?娘亲应该比仙女都美!”夜弘坚持着。
“呃……你也没见过仙女,怎么知道娘亲比仙女美呢?”绮晖反驳回去。
“好了,不要吵!”耶律休哥失笑看着他们,“如果你们娘亲知道你们哥俩经常吵架拌嘴,肯定会伤心的!”说着,俯首,几笔细细的画好,轻轻拂袖扇了扇未干的墨,“画好了!”
“如果娘亲能从画上走下来就好了!”他们哥俩异口同声。
“呵呵……”耶律休哥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想着让她从画上走下来……
抬手,将画装裱好,挂在墙上,爷儿仨在椅榻上排排坐,呆呆的看着那幅画。
良久,夜弘长长的叹口气,“唉……父王,为何你不问问伊斯,娘亲去了哪?”
“问了伊斯没有告诉我!”
绮晖看了看夜弘,只是一个眼神,他已经明白夜弘的打算,小脸扬起轻轻的微笑,对耶律休哥道,“父王,我们困了,想睡觉!”
“好!”他一手一个,将他们抱到床榻上,“要父王陪着吗?”
“父王操劳一天,也该去歇息了!”夜弘撅着小嘴儿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