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烨那种精打细算又深谋远虑的样子,他定然不会直接拿毒蛇给女孩吸血吧?!可他毕竟又狠毒卑鄙……
慢慢踱着步子,靠近石门,听到对面石门划开的声音,传来那天在大殿中看到的烈风、烈阳的声音,“右护法,这……我们搜遍了方圆所有的山,也不见山尊夫人的棺木……这,莫非是……有内贼?”
山尊夫人的棺木?山尊夫人是说我?他不知道是烨偷了棺木吧?!
“内贼?”是慕容煜怀疑的声音,冰冷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内贼偷夫人的棺木能做什么?莫非……是他?”
他口中的他,是说的烨吗?贴在石门上倾听着,他的脚步却并没有移过来。想出去告诉他我还活着,可不管如何拧动机关,门都没有动静,抬手击打着石门,“煜,我在这……慕容煜……”
石门轰然而动,门外的侍女从外面打开了石门,门外站着的是冰冷而满含煞气的慕容煜,金色的面具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审视着我,紧张的期盼与痛苦倏然散去,换之清冷而陌生的怀疑……
良久,他开口,“你是谁?”
“什么?我是绮舞……”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依然沙哑,没有恢复如初,可就算中毒,样子应该没有变化吧!“煜,我是绮舞……”
他猛然出手,本以为他要将我拥进怀中,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手扯住肩膀狠硬的提了起来,“是谁告诉你的这个名字?是烨吗?想冒充她,也要看看你有没有绮舞的姿色,自己去照照镜子吧,妖怪!”
“妖怪?”我愣住,“煜……我是绮舞……”
他怒极,猛然一丢,将我甩进室内,身体撞在一张雕花木椅上之前,忙侧身悬空,才幸免于难。重又奔向石门,他却已经拧动机关,“既然他关着你,那你就好好呆着吧,丑八怪!”
他叫我丑八怪?叫我妖怪?难道烨给我毁了容?忙奔到床侧的梳妆镜前,不禁震惊呆愣。
一头乌黑的长发成了干枯的青灰色,除了一双褐色的眸子是我自己的,整张脸却苍白无血丑陋至极——细小的眼眸,塌鼻,厚唇……被说成妖怪和丑八怪,一点都不过分……
想起慕容煜贴在腰间遮盖胎记的“皮肤”,是烨给我易了容?怪不得刚才在擦掉唇上的血时,感觉到唇边麻痒……是那片“皮肤”脱离肌肤出现的麻痒。
转身走向盆架,迅速将水排在脸上,面上的皮肤褶皱起来,假面一直延伸到颈间。慢慢揭下来,才看到自己的面容,一张惊艳倾城的绝美面容,苍白的吓人,褐色瞳眸在上面突兀着,双唇发紫,本以为头发也是假的,却没想到这头干枯的青灰色的长发,竟是自己的……黑发怎么枯槁成如此模样?
心中并没有任何揪痛,只是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着,发丝寂静无声的垂顺下去,镜中的面色淡漠。
伊斯,我终于明白你所说的——他们只是我生命经历的男人……若我只是一个丑八怪,便再也没有人乐意去给我付出什么感情,男人的疼惜与宠溺,只是因为这副皮囊……伊斯,你也是吧?!
心中有凄楚滑过,像是落在地上的雨丝,迅速消失痕迹。
想起耶律休哥的执着与炽烈。像是灵魂冰冷的脱离身体,看着自己的躯体,细细审视着,有什么可以值得他如此付出,值得他费尽心机耗费多年光阴,来找寻夜吟诗人和绮舞……
拉开梳妆镜下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一个带着弯月垂坠的碧玉发钗,自耳后将发丝分开,前面部分,挽起,斜斜的用发钗固定成一个发髻——一个简洁的大宋女子的发式,后面长发垂腰,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淡淡的一笑,那渗透的冷漠中,带着伊斯的痕迹,“伊斯,我会安然回去的……夜吟诗人从不会失手!”
拿起那张假面,看着它,就像看着曾经摘去的面纱,而那面纱,就是放在了慕容煜的手上,曾经如此美好的誓言,此时看来,却像是一个美丽沧桑的谎言!
喜欢过,愤恨过,背叛过……还剩下些什么?他刚才的那句“妖怪”,只是让我冷笑……
拿起剪刀,将假面上的眼睛重新修剪一番,那厚唇也裁去了一部分,鼻子两面的软垫卸去,重新拿起来,贴在脸上。
镜中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一张脸仍是苍白,原先的鸭蛋脸变成了瓜子脸,并不惊艳,却清秀可人,柔媚狭长的丹凤眸子,高挺的鼻梁,苍白微透紫色的薄唇。
走向床边的衣柜,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衣装。拍了拍石门,侍女打开,两个侍女挑眉看着我,眸子严肃陌生的审视,满是嫉妒与鄙夷的问,“何事?”
“有件事情,想请教两位姐姐!”
“说吧!”
“可以进来吗?”
她们相视一眼,迈步进来,绕向屏风后,才出手微微一笑,猛然出手将她们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