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或许总是如此口是心非,嘴上嗔怒,手却忍不住勾上他的腰际,两条腿也横到他伸展过来的腿上。
他勾起唇角,轻啄我的唇,“如此投怀送抱,就想取悦我?”
“谁取悦你?我绮舞还用得着取悦男人?哼哼……”
“是,是,男人应该取悦你才对!我倒是很好奇,陛下会如何看你……”他皮笑肉不笑,“不过,你这样子,倒是能迷惑人心,初见你时,还记得你有模有样、温柔优雅的给我跪下行礼,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
“夜吟诗人的有法有天,都是看情形而定的!呵呵……耶律休哥,你何必跟我一个短命杀手计较这些?”
“并非计较,而是,后来,才发现你的本性!”他笑,温柔而闲适,像是品尝某种美味的食物,享受!
***
浩然华丽——马车驶进皇宫时,给我的第一感觉。
人,在这里面都变得如此渺小,就像是一粒沙子落进了沙漠,微不足道。
汉白玉栏雕刻繁琐而精致杆,七拐八拐围成的廊道,层层叠叠的宫门,在打开时发出厚重轰然的声音,像是在宣告着这里面本应有的道貌岸然与隆重!
井然有序、步履整齐的巡逻护卫。轻盈如仙娥、骨肉匀称的宫女。习惯弯身、迈着八字步的垂腰太监。时刻保持恭敬与默然,随时听候差遣的宫臣……
宏大的宫殿上,雕刻着各种精巧的兽,飞鹰,狼……琼楼玉宇,属于大辽的霸道侵袭与锐利。红毯冗长,像是一条旅途,毫无尽头,却又沉重的令人窒息!
空中甚至没有鸟雀飞过,没有语声,没有喧哗与玩闹的声音。
耶律休哥紧紧牵着我的手,从红毯上走过,两旁的护卫单膝跪礼起身,像是两条丝带被风吹过的发生的褶皱,随即恢复。
护卫们的视线目视前方,像是一条直线从他们的眼睛上拉出来,绷紧,另一端被钉在了不知名的某处,但是,一定是正前方的某处!
我忍不住四处打量着,“不要东张西望!”耶律休哥命令着,“宫中规矩很多,你最好收敛好奇!”
“呃……好!”没有好奇,只是想看看!
“一会儿要下跪。不让你抬头,不要抬头,跟着我做就可以了!”
不懂他为何会紧张,半开玩笑的道,“我知道!风尘女子也是懂礼数的。”
“懂就好!”他仍是没有任何松懈。
“耶律休哥,今日不是寿辰吗?为何,如此安静?皇宫一直都是这样死气沉沉的吗?”我忍不住问。
“不,是我们来的早,其他大臣巳时才到。”
“此时,才刚到辰时吧,你来的这么早作什么?”
“我是北院大王!”
“明白了!当王的自然要比一般臣子多表示一份敬意……啧啧,你真是辛苦呢!”
“不只是我,斜轸、落,还有其他亲王也是如此!”他静静的说着,声音低沉,似乎只有我能听到,两旁的护卫都置若罔闻。
“无论如何,我知道你很累!”
他有些不耐烦,“只是走路而已,不累!”
“我是说你的心累!”我耐心解释。
“你了解我?”
“不,我是在关心你!”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看我,却笑了,笑的高深莫测,像是一个拥抱,深沉而温暖。随后,更收紧了握住我的手,加快了步子。
***
耶律贤此时不在大殿,作为一个皇帝,不会傻呆呆的恭候着臣子来给自己祝寿。他在御书房,耶律休哥似乎很了解他的习惯,没有经过太监的通报,直接绕过大殿,往后面的书房走去。
此时,守在门口的太监看了看耶律休哥,目不斜视,并没有多看我一眼,直接转身进门通报,细声细语,“陛下,北院大王和绮舞妃到!”深谙礼数又凌厉的奴才,没有看我,便知道我是绮舞妃?!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奴仆都如此八面玲珑……
“宣!”威严的声音,不冷,不热,不高,不低,略带沙哑的慵懒,不那么粗犷,却又摄人的霸气凛然,。
耶律休哥仍是牵着我的手,带我进去之后,走到红毯中间略靠前的位置,跪下去,“陛下万福!”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看着耶律休哥与地面紧贴的膝盖,我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才默然跪下去。
“免礼!”上面的人开口,慵懒中是淡淡的微笑,“逊宁,你还是来的最早,呵呵……这位就是绮舞吧?朕可真是费尽了唇舌,才能一睹佳人芳容啊,能否抬起头来?”
耶律休哥忽略他前面的调侃,直接一个字,“是!”
我抬起头,惊讶的收不回视线,这个男人的笑,像极了伊斯,淡定,似乎一切都无所谓,无所抗拒与惊惧。
镶嵌着盘龙明珠的华丽龙冠,一张面容线条高雅,高挺的鼻子透着整个人的锐气高傲,完美的额角却透着睿智与温雅。
眼眸含笑却并不锐利,温柔如月光,微微勾起的唇角竟带着女人般的妩媚,如此五官形成一个略带无奈的戏谑笑容,像是波斯人供奉的酒神,微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