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是夜吟诗人,我是!我没有不承认我的身份,你也总该公平一点!”
“好了,不要任性!”他倏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轻巧的一拧,两只手被拧至身后,紧紧将我拥在怀中,“不要生气了,你的自控能力,越来越弱,要无情,懂吗?不要恨,也不要爱,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这都是致命的!”
是,夜吟诗人曾经的自控能力是无人能及的?从何时起,绮舞和夜吟诗人混乱了?
曾经,夜吟诗人杀了人,绮舞可以去安慰被杀人的朋友,节哀顺变!我是诡异的两个人,绮舞可受诸多男子的爱抚,夜吟诗人却只能在暗夜中聆听死亡。
心中荒寂,自从不再是孤苦无依开始,我就不能有情有义。伊斯,你到底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
深深呼吸,努力摒压怒火,清空脑海中的一切,“好,是我唐突了,我去沐浴!”
“嗯,你拿衣服吧,我去准备热水!”他终于松开我的手,抬手,拂去我脸上的泪滴。
***
进入屋子,透过墙壁上巨大的隔窗,看到他在药房中将热水倒进浴桶中……神情专注,手轻柔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干净优雅……
这本是粗重的活,看上去却像是写字、走路的小事一样,那倒进浴桶的水,丝毫没有飞溅出来。
拿了干净的衣装,走进药房,他拿了一种药材丢进水中,又抓了两把花瓣撒进去。
“伊斯,那是什么药?”
“你会明白的!”说完,他笑了笑,“快沐浴吧,我去清理大厅。”
“哦!”我皱了皱眉,从药材堆上拿了一个,放进手中,一种植物的根茎,因为干枯萎缩成了诡异的姿态,伸手试了试水温,轻轻撩拨一下,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褐色,是因为药的作用。
脱掉衣服滑入水中,甘苦的药香弥漫,慢悠悠的清洗着身上,心却无法随着温热的水疏散开——杀慕容煜,我下不了手。
将头没入水中,药水却刺痛眼眸,有涌动的热自眼眶中滑入水中,眼前有黑鱼一样急速游来的影子,那双锐利满含愤怒的鹰眸在水中晃动……脑海中却是川陀卧房的冷清缠绵,他抚摸带来的晕眩,和近乎燃尽一切的冲击,为何会如此深刻?
莫问吾心伤几许,怨极恨极,泪凝眸,有谁知。绮舞飘渺,风尘流转,尽欢盈笑,夜吟诗人独殇,冥魂相伴,伤愁谁怜?
直到心口窒息难以再忍受下去,才露出水面,屋子里很寂静,除了我粗喘的声音,没有任何人,没有总是在我沐浴时出现的慕容煜……
***
在大街上找到一处门面典雅的药铺,走进去,铺子里没有客人,却别有一番温暖的踏实感!
老板是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人,面色却红润,双目炯炯,坐在柜台旁,“姑娘,要看病还是抓药?”
我拿出手中那个干枯的药材,“老伯,可认识这种药是什么吗?”
他接过那点萎缩的根茎,“这……是我们波斯最常见的,叫断思根!”
“断思根?”这名字好奇怪,看着他敦厚的面容,忍不住问,“这有何功效?”
“这断思根虽然常见,用法却奇特,女子欢好后,将断思根放在沐浴的水中,浸浴半个时辰,便不会有孕!”
脑海中终于出现了在耶律休哥面前才出现的空白,伊斯是怕我有了他们的骨肉?!
勾起唇角,却是泛自心底的苦,伊斯总是考虑如此周全!
我该说什么?他做的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夜吟诗人好!
“多谢老伯!”
“呵呵……不客气,姑娘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他和蔼的笑。
“好!”我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这是答谢老伯的!”
他却慌忙拿起来,又塞到我手中,“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酬谢!”
见他一脸坚持,我便笑了笑将银票收好,告辞转身。走到门口,却又忍不住走回来,“老伯,您贵庚?”
“老夫已经八十岁!”
“八十岁?”我依偎他最多只有七十岁,“老伯可知道夜吟诗人的传说吗?”
“夜吟诗人?呵呵……姑娘莫不是也喜欢夜吟诗人吧?啧啧……这等冷血的男人,总是让不少女子痴狂的!”他无奈的摇头笑着,随手一摆,请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夜吟诗人在两百年前就存在了……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两百年前?”他若是知道我是夜吟诗人,此时怕已经晕厥了吧!“老伯可知道关于夜吟诗人的诅咒吗?是不是有一个……夜吟诗人不能成亲的诅咒?”
“嗯,这个诅咒也是自两百年前就有了,老夫也不太清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他微微一笑,从一旁的茶壶中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夜吟诗人天下无敌,总是死在自己的婚礼上!”
他说的竟和伊斯说的相吻合。
“真有这样的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