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封闭的黑暗空间。嘴巴被堵住,手脚被绑住,经脉被封住,周身不住颠簸,仿佛正在一辆疾驰着的马车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凡心中纳闷,他的记忆定格在自己在雨中狂奔,而后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的那个画面。他试着动作一下,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的相当紧。手上试着用力,丝毫挣脱不开,便知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的绳子。
放弃在这方面动心思,沈凡又试着运转玄气。正如预料的一样,无论他如何驱动,丹田处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心念微动,从不离身的太黑破星剑也是毫无反应,似乎并不在自己身边。
他暗暗叹一口气,心里苦笑一声。
不管如何,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他现在全身都被制住,可以说是赤裸裸鼎中麋鹿,任人宰割。就是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
沈凡静静待在狭小的封闭空间中,周身的颠簸一刻不停。他的身体不住随之动来动去,头,脚,手臂,不住撞在边缘上,带来一处处疼痛。
是木质的墙壁,应该是口箱子。
沈凡心里想道,不由有些悲凉,竟是被人绑成这样关在一口箱子里。果然,在荒郊野外随意睡着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自己该庆幸没有被人一刀摸了脖子吗?
百无聊赖,在接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的现实之后,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拉车的马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突然停下,沈凡身子猛然朝一处撞去,脑袋狠狠撞在木质的壁上。
来不及感受疼痛,耳朵里传来的细微响声已是令沈凡警觉起来,闭紧眼睛,舒缓呼吸,装作自己尚未醒来。
果然不多时,便听到有人打开箱子,光线一下子冲进来。饶是沈凡提前闭上了双眼,长久的黑暗中这一下刺激还是使沈凡眼睛十分不适。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笑道:“沈兄弟,别装了,兄弟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沈凡待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猛然睁开,果然见到孙也行那张熟悉的笑脸正看着自己。心里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剑眉一竖,怒意蓬发,嘴巴里呜呜呀呀的,不用想也是在大骂孙也行。
手脚虽然被缚住,也是四处乱动。找了个支撑点,转过身来,整个人奋力坐起。紧接着抬头就往孙也行狠狠撞去。
孙也行哈哈一笑,身子往后退几步,道:“早知道沈兄弟会来这么一出,所以兄弟我早有准备。”说着拿眼睛往沈凡嘴里,手上,脚上瞄了好几眼,得意之情,洋溢脸上。
沈凡心中气急,若不是毫无办法,怕是早已上去提剑斩了眼前这个奸诈小人,千古祸害。杀人之后,还得往尸体上刺千百个窟窿,否则怎解心头之恨?
孙也行见沈凡呜呜呀呀个不停,配合那副神情,顿时打趣道:“沈兄弟是不是现在想着要把老孙千刀万剐,打入九幽之下,受万世折磨啊。嘿嘿,沈兄弟,风水轮流转。以前你是大爷,兄弟我伺候你。眼下你可得听我的,不然,保证比现在更不好过。”
沈凡心里怒道:“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了?”却也明白眼下的处境实在不适合与孙也行过多计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般这种狠话,没有相应的情景是不会诞生的。
当下安静下来,把被绑住的手朝孙也行面前一伸,眼睛一瞪,意图很明显。孙也行浪荡惯了,也随着沈凡往他手上一瞪,接着笑起来,道:“兄弟我可不敢解开,沈兄弟一手剑法当世罕见,老孙可承受不住。”
说着不顾沈凡反应,接着问道:“沈兄弟你知道这是哪吗?”
沈凡以看傻子的眼神斜眼瞅着他,孙也行讪讪一笑,道:“这地方可不得了。你也知道,凌剑行一统沧州不过半年,根基太浅,不服者甚众。只是无奈于凌云剑会势大,不敢与其正面相对。”
他说到这,沈凡已是对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明白了几分。
“半年前那场屠杀可以说是杀鸡儆猴,压制住了许多人蠢蠢欲动的心。可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也引起了更多的不满,有志之士聚在一起,组成了桃林联盟,也就是取讨凌的谐音。”
他说道“丧尽天良”,沈凡便狠狠瞪着他,眼神,嘴里,心里,说的都是同一句话:“你也是丧尽天良,我出去后必定要加入竹笋联盟。”竹笋自然是去的诛孙的谐音。
孙也行听不见沈凡心里在说些什么,总是听到了估计也只会嘿嘿一笑。又接着说道:“沈兄弟现在可是闻名于沧州,整个凌云剑会都在追杀你。下的格杀令,见者杀无赦。嘿嘿。不是兄弟我瞧轻沈兄弟,你虽然剑术绝伦,可若是一个行走在这沧州地盘上,不出一个时辰,保准变成九幽里又一道新魂。”
沈凡不置可否,头是一直转过去,不去看孙也行那张令人厌恶生恨的嘴脸。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不放过孙也行说出一丝信息。
孙也行又继续说道:“所以啊,沈兄弟。老孙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这才带你到这来。既然你被凌云剑会追杀,那么整个沧州没有比桃李联盟更加安全的地方了。至于之所以将你限制住,嘿嘿,也是因为怕你一时想不开,又来找老孙拼命。”
沈凡心道:“我就算是死在凌云剑会的手里也不愿受你如此侮辱。”又道:“我哪怕想开了也是找你拼命,见你一次拼一次,不死不休。”
孙也行又道:“虽说这里凌云剑会找不过来,不过沈兄弟你的身份实在是个大麻烦,我这次带你过来也是瞒过了众人,所以沈兄弟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千万别搞出事情来。留得青山在,方能在来找老孙报仇是不是?”
孙也行在那边说了一大堆,总算是把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这桃李联盟地处深山,位置隐秘,旁人绝难寻至。山路崎岖,所以沈凡先前才会感到十分颠簸。
孙也行见沈凡都听明白了,小心翼翼凑上身,生怕沈凡突发偷袭。伸手将堵住沈凡嘴巴的绸巾拿下,立时捂着双耳,飞也似的推门出去,又关上门。留下一句:“吃的都在桌上,沈兄弟安分点,老孙晚点再来看你……”
沈凡费尽气力,才从箱子里出来。手脚都被绑住,只能蹦跳着行走,很是不变。折腾了这么久,肚中早已是空空如也,便跳至桌边,往椅子里坐下。伸长脖子去吃桌上的糕点。糕点吃多了,喝水倒是问题,只能轻轻咬住壶嘴,微微往下用力,嘴上往外吸水。
吃饱喝足,这才观察起周围情景,思量下一步该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