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很爱夏宇样我也总不能死缠烂打地跟着他。我会忍住。”
“嗯,我知道。”
“可是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呀。这样子都那么难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那么难吗?”暮年的头发被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别怕,”我只能这样说。
“我一点都不怕。”她声音多么冷淡。
可是我知道。不是暮年和我的距离远了。而是我拉远了我们的距离。我不能再像个孩子了,我要长大了。
外面的风很大,我和暮年一起走回家的时候我紧了紧衣服。
月色如画,我亲爱的姑娘,苏阳。我祝福你幸福安康。
全世界安康!
我们看见余瑶的时候她正缩在房间,宇泽助在厨房烧饭。我忘记说,他们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和宇泽助打了个招呼就走到房间。
“瑶瑶。”我喊她,她看过来以后,过了好几秒才说:“苏阳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抱住她,“我回来了。”然后她就“哗”的哭倒在我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说:“苏阳,我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瑶瑶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瑶瑶的妈妈真是无所不在。
“不哭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在。”我对她说,她的眼泪已经在我肩膀上留下一大块印迹了。
没过多久,宇泽助端了一碗走进来。他看看我和暮年,好似有什么难处。暮年接过粥,“瑶瑶,吃点吧。小泽每天给你做,你一口都不吃怎么行。”
“瑶瑶,吃一点吧。”我也这么和她说。
她先是摇摇头,然后又说:“你出去吧,我想和他们说说话。”然后宇泽助就转身除了房门。
后来我才知道,余瑶母亲去世的那天余瑶正和宇泽助吵架了,一个人在KTV唱歌。不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电话,医院宣布徐梅因抢救无效而死亡。那天还是邻居把徐梅送到医院的,心脏病复发。
就算余瑶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用了。死去的人也是不会复活的。
余瑶现在不理会宇泽助的状况我完全理解。因为刚刚好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何况怎么还有时间去理会这种小事情。她是需要一个人好好安静的。
下午,用尽了办法让余瑶把自己打扫干净。然后三个人打算去我家看看。房子并没有卖,为的就是哪天回到这里还算有个归宿。不至于无处可走。
从楼道上去的时候我的心就不怎么平静。总是觉得离开那么久了,突然之间又回来是件十分让人紧张的事情。害怕想起之前的一切,可是又不得逼自己去感受。因为只有感受了那种感觉,习惯了那种感觉。才会让心麻木,才不至于让自己遇到一点回忆就疼得眼泪稀里哗啦。
进了房间才发现房间干干净净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点灰尘也没有,就像有人天天清理着一样。
余瑶安静了大半天,现在突然开口说:“一起把被子什么铺起来吧,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呆上几天好吗?”她终于稍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当然可以。”
于是我们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房间弄好了,这还是得归功于这个房子本来就干净。
整整一个下午,余瑶的心情也被我们调理得差不多,这是件好事情。
暮年坐在窗户面前,“夏宇样的未婚妻后天就回来了,真叫人绝望啊。”
“你可别太绝望,说不定对方丑得要死,看见夏宇样就主动退婚了呢。人家嫌弃她自己太丑啊哈哈。”我半开玩笑地说,她却怎么都提不着兴,“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也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早点把和彦彬的婚事定下来,我们可都正是结婚的好年龄啊。”
“你丫别和我老妈一样,开口闭口就是结婚。话说我这不还是个学生么,毕业证书都没有领的啊!”我朝她翻了个白眼,看她笑得有点落寞。
这是余瑶走过来,“怎么说来我也是个成人,至少我不是学生了。起码我比你们要了解这个社会,我想你们应该听我一句劝。”这么说起来也是的,余瑶和宇泽助一起后,就没有是哪个大学。整天都是画画写生素描画展四处走。生活有多惬意都是我们这些人无法想像的。但是恐怕她也觉得没那么多乐趣,只是在旁人眼里,什么坏的都是好的。
“喳!大人,您请说。”我对她露出个笑脸。
“其实并不是说结婚是个什么好事情,这个世界上有一大半的人结婚都是为了离婚吧。每个人都做足了离婚的准备。所以也不是说非得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自己感觉可以一起生活就够了。这只是再找一个合法上床对象啊,何必太认真。”她摆摆手,坐到椅子上。
“哪里有你这样子想的。那么你和宇泽助干脆分手得了。”
“我还真是巴不得。你真不知道他那个死脑袋,整天摆个臭脸。感觉起来是因为我的事情特别忧郁,但是你说我看着难受不难受。”她抱怨道。
“那不是人家在乎你吗?要是人家不答理你,你就开心啦?”
“当然不是。就是感觉相处久了,也是会厌倦的。”她随手拿起我刚刚喝了痛经宝颗粒的茶杯抿了一口。感觉味道很苦又放了回去,很无奈的把嘴巴里的那一口吞了下去。
“那么你还要和他结婚吗?”
“结婚?我都想和他离婚了。”她说完感觉什么不对劲,然后又说:“对了,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和他领证了。就是没有办婚礼。上次也忙,没有时间告诉你们,然后就给忘记了。”
“你说什么?你和宇泽助是合法上床对象了?太劲爆了吧!!”我瞪大眼睛,和暮年吃惊得都要跳脚了。
“林苏阳,你能别描述得那么恶心吗?好死相啊你!”她仇视得看着我,我嬉皮笑脸,“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不就打个比方吗?你居然就牵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和暮年对视一眼,然后一起问:“那么你有效果吗?”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
我和暮年哈哈大笑,她很慢才反应过来。撩起一个抱枕就砸向我们,“林苏阳夏暮年,有你们这样子的损友吗?”她气愤得跳脚。
可是,不就是有了我们才可以那么幸福么?
“我还没有做母亲的打算,都还没有玩够呢。”
母亲,多么神圣又让我可怕的词语。
“晚上吃什么?”暮年突然捂捂肚子,好像饿了。
“下馆子。”我正想回房间拿钱包,可是余瑶的语速实在太快了。让人阻拦不了,真心让人痛恨啊。“苏阳烧饭。”余瑶说。
“成交!”她俩击击掌。
于是我一个人在厨房忙了很久,菜是她俩出去买的。油烟机没用了,烧菜的时候,油烟刺进眼睛。我突然特别感伤。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三个人都无忧无虑,只知道看帅哥,损美女的时候。那时候余瑶还是个富二代,那会儿暮年的爸妈没有离婚。那会儿我的爸妈也都是那么和谐。
可是一转眼过了那么多年。有些东西果然会变。
“暮年,出来剥蒜。余瑶,给我拿碟子。”她们匆匆跑出来,“遵命,美女厨娘。”
“你们别一动不动,能来帮忙吗?你们在房间也没什么事情。”
“我们这不是来了么。好啦,大家一起来啦。不过你要答应,今天晚上我们通宵!我们去酒吧。”
被暮年这一说我倒是想起玲姐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玲姐的酒吧还好吗?”
“两年前就倒了。她现在还没有把债还掉,还是躲着呢。”暮年一边剥蒜一边说。
原来,在我脑袋里生存再久再好的东西也是会有倒塌的一天。比如,玲姐的酒吧;比如大南叔叔;比如余瑶的身份;再比如顾聿北的去向和妈妈的离别。
全部都是我料想不到的,但是全部都是真实的。一点一点深深地侵蚀着我的心脏。让我不得不往那个黑得无底的洞口钻去。怎么挣扎都出不来,怎么呐喊都没有用。那是没有回声的呼喊,触不及防的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跳得多快多伤感啊。
那晚的晚饭简直是满汉全席。我们吃好以后之间让楼下超市的人送了点酒上来。
“来!我们干杯,为了我们老去的青春年华。为了我们已经没有梦想和单纯。”暮年有些醉醺醺的,整个人站在地面上都好像就要倒去一样。
“哈哈,干杯,老太婆们!”余瑶碰碰杯,小半杯酒晃出了酒杯,洒在地板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暮年开始唱歌,一曲接一曲。声音动听的让我坐在一旁感觉这世界真奇妙。居然能让我们这样的高级动物都斗不过它。我们只知道哭,对,我们智慧懦弱,只知道哭。
曾经的我们除了梦想还有什么呢?可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梦想都没有了。我一天天的过,走一步是一步。看着满是迷雾的青春,我多么难过。
眼泪吧嗒吧嗒得掉成一顿。三个女生一起蜷曲在沙发上,头疼得要命。是不是还有人跑去卫生间吐,吐了以后又继续喝。我们都是不要命的女人吗?我们真的是想死了吗?
夜慢慢安静下来。地板上那个全是空酒瓶和不小心洒出去的酒。在我头疼得厉害的时候,有人电话响了。我胡乱接起来。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却一直想不起来是谁。
只是听见听到那边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唯一能清楚听出来的就是我的名字。
我对着话题大喊了一声,“讨厌!你喝醉了还给我打电话。我听不清楚啊!神经病!再见。”然后一扔电话又继续睡觉。现在只有睡着才是最好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