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呢?我为什么要帮忙呢?不帮行么?”离开博物馆,雪烟边开车,边自己问自己。
无人回答。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正在烦躁中的雪烟,突然听到手机铃响,她戴上耳机,没好气的接道“谁呀,有事快说,没事绕道。本小姐正开车呢。”
“雪烟,是我,你怎么了?”是句皓的声音。
“老师啊,抱歉,我正开车呢,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有空吗?我们系晚上有历史文艺汇演,主题是虞美人之春花秋月何时了,我留了座位。”
“哦?跟李煜有关的呀?那好吧,我晚上来,几点?”
“八点开始。你提前来找我。”
“嗯。”
挂了电话,雪烟又打电话给莉雅,果然句皓没有告诉她文艺汇演的事。
晚上,雪烟拉着莉雅一起出现在句皓面前,句皓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尴尬的带着她们来到南大科技报告厅的文艺汇演处,安排二人就座。雪烟故意让莉雅和句皓坐在一起,她没注意到,句皓一脸的落寞。
音乐声起,序幕缓缓拉开,一群古装扮相的学生,列队整齐,齐声朗诵了李煜的虞美人之春花秋月何时了,朗诵完,又缓缓的退场。序幕缓缓拉上。再起时,扮演李煜和大周后的学生演员在舞台中央,表演的是二人正处新婚,你浓我浓,郎情妾意,“李煜”见“大周后”风姿绰约,美貌无双,遂赋新词: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大周后”娇羞掩面,手拿琵琶,为“李煜”新词赋曲,琴声先是如小溪叮当,急转又如雨打芭蕉,最后又转为委婉之音,如新房戏语,恰到好处的将新词的意境弹奏了出来,场下掌声响起,演员鞠躬退场。
序幕再起,这回“大周后”已病入膏肓,又知晓亲妹妹与夫君背叛了自己,更是心痛不已,面朝墙壁,不肯外向,直简单交待几句“遗言”,让“李煜”将她心爱的烧槽琵琶与她陪葬,便流着眼泪“离开了人世”,场下有些女学生已经被感动的泪流满面,低声啜泣着。
一旁的莉雅也难过的用纸巾擦着眼泪,即便这已在史书上看过千百回,但是当看到汇演,还是会沉浸在这种哀伤的氛围,尤其前后对比如此明显。序幕缓缓拉上,掌声响起,许久,许久。
然而就在序幕快拉上的瞬间,雪烟却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序幕后面,回转身来,悠悠的看着她,面纱被风吹开一角,依稀可见面纱下一张惨白的脸。
雪烟吃惊的张开嘴巴,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是大周后?还是背叛了大周后的小周后?她要找唐公子,难道唐公子是李煜的转世?最后她摇摇脑袋,闭上眼睛,这些千年前的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散场后,句皓送雪烟二人离开校园,他朝她们挥手,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有一抹失望略过,他本只想和雪烟一起看的汇演啊,他用了三个晚上,字斟句酌写的情诗,无法递给她了。
雪烟先送莉雅到住处,然后才回了家。她不是没有看到句皓眼里的失望,可是她更看到了莉雅心里如刀割般的疼痛,她该怎么办,才让能事情变得圆满?还有那绿色的倩影,她要怎么帮忙呢?还有,还有,她自己心里的伤,又有谁来安抚呢?
回到家,被满腹心事压得快透不过气来的雪烟,也没顾得上父母的问候,到自己的房间里,推开门,被房间里一个绿色的身影吓了一跳。
“鬼都是不用敲门的吗?”雪烟郁闷道“都是不请自来的啊?”
绿影也不说话,幽幽的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心事。雪烟走近,好奇的打量起她,但见她绿纱轻盈,外罩一件绣着玉兰花的同色短褂,面上戴着白色面纱,面纱右下角,绣着“即见君子,云胡不喜”的字样,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高高挽起的云朵髻上,蓝色蝴蝶的饰品展翅欲飞,半透明的身体,有着随时消失的可能。
雪烟暗想,这装扮好像不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大周后设计的高髻纤裳,那么她肯定不是大周后了。
“你是谁呢?小周后?大周后?”雪烟犹豫的问道。
“我谁都不是,我是林若璃。”绿影哀伤道,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她在面纱下,忧伤的笑容。
“林若璃?”雪烟心中稍稍遗憾了下,自己还真想一睹大周后的绝代芳华呢,看来是没机会了。随后又绞尽脑汁,也没记得史书上有提过这个名字,
“嗯。”绿影这才转过神来,回看了雪烟一眼,眼里有着很沉重的心事:“烧槽琵琶,是我父亲制造并进贡给南唐皇室的。”
“什么?!是你家制造的。”雪烟来了兴趣“原来你还真是南唐的人。”
雪烟由于一时激动,声音大了点。张完美听到了,过来敲门:“丫头,你在里面干啥呢,和谁说话呢。”
绿影受到惊扰,一阵烟似的,散了开去。
“妈,我在看电视呢。没事没事。”看着消失的绿影,雪烟还有很多问题正待问呢,就好像是刚吃到好吃的美味,才品了一口,剩下的就被人端走了,这让她心里急得慌。
等了半天,绿影也没有再回来。雪烟无奈,只好作罢。细想这绿影从相识起,身上便有着沉重的心事,这心事历经千年,反而不曾随时间流逝而变淡,却如陈年老酒一般,越来越浓,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感觉到她的忧伤,忧伤的让人随时能掉下泪来。
“好吧。发挥下我慈悲的圣母心肠,就帮帮她吧。”雪烟对自己说“既然她让我去找唐译,明天就去紫峰大厦看看吧,只是又要遇上那讨厌的家伙了。”说完,她苦着一脸,无奈的向天翻了翻白眼,那模样甚是俏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