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庙前,所有人早已到场,全都在等帝凰。
明后身旁的宫女拿着托盘,上面是一支耀眼的金簪,凤簪上镶着各色宝石,还是七尾凤簪!
宫贵妃身旁的宫三托盘里则是一支精细打磨的玉簪,不小巧玲珑,反而和凤簪差不多大。温润的玉簪上镶着透明却耀眼无比的金刚石,更显珍贵!
这样的两只簪子让许多人红了眼,羡慕无比!
帝子妃看了也是满心的不爽,她及笄时还只是个宗族郡主,哪里有这样好的笄礼!
各家千金处,徐烟站在第一排,带着微笑看着前方,等待她凰姊的到来。
徐家虽不如七大世家的底蕴庞大,只是士族,甚至算不上世家,但几代为官,累积下来也算得上是有些底蕴。
帝凰到了太庙宫门前便是下了轿,从容不迫地领着身後的宫人们走了进去。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得天独厚。显然,帝凰便是这样的人。
她的美令人惊艳,她的能力令人惊叹,她这个人,好似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大开眼界的。
艳红的长裙曳地,如玉纤手合在一起握着一块玉板,墨色长发飘逸,面色淡然得与宫沉暮如出一辙!
她步步走来,一步一步那样高雅从容,脚下彷若踩着花瓣一般……
似乎能够看见她身後隐隐透出火红的凤凰!
帝凰走到中央,缓缓跪下。「君父,嫡母后,母妃。」
商帝篱点头,明后带着微笑,宫沉暮看着她,说不出的复杂。
接着,礼官开始讲述帝姬殿下的光辉形象,然後说了大帝对之的厚爱等等,最後好不容易讲完,明后和宫贵妃才能去为帝凰绾发。
明后轻移莲步到她身後,从明倩兮手中的托盘拿了梳子,为她梳发。一旁的礼官继续高声祝福着。
感受到明后为她绾起披散的发,帝凰唇边勾勒出一抹真心的笑,「嫡母后,多谢您了。」
明后也笑了,她带着些许愧意,低声说道:「凰儿,从前妳的苦嫡母后不是不知道,但嫡母后一直为了自己的孩子在铺垫,但是……」
但是到头来却是注定没有孩子,曾经有的也走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帝凰打断了,「无妨,会有的。但是嫡母后,倘若现下小皇弟或小皇妹出生了,怕也争不过凰了。」
「我知道的,如果他们想要我也会阻止。」明后接过簪子,准备插上,她低声说:「凰,我没法帮妳,但,妳永远是我的女儿,好吗?」
帝凰融雪一笑,「好。」
随着尾音落下,七尾凤簪也挂在她後脑勺上了。
宫贵妃在宫三的催促下终於起身,同样走到帝凰身後,她只要把剩下那缕头发弄成辫子盘在上面就行了。
她同样开了口,不一样的是,她轻声问:「走到这一步了,之前的事,恨吗?」
帝凰敛起唇边的笑意,同样轻声回话,「三岁送到昆山,任我在虎狼之地独自拼搏……母妃,您可知若不是遇到师父,天下间已无帝凰此人?」
没等她开口,她又说道:「七岁那年,我回到宫中。当时多少有孩子没孩子怀着孩子的妃嫔瞧我不顺眼,处处下死手……母妃,您可知若不是四皇姐伸出援手,商国第一例的帝姬已不存於世?」
「九岁那年,商煌在辛家的煽动与帮助下开始对我出手。舅舅是想帮我的,可是您做了什麽?您不许我借助宫家、不许我借助您的力量反抗……我差点以为您是商煌的母妃您可知道?」
这些话让宫沉暮手一抖,她眸中带着刺痛,面色却不见半分不对劲。
「纵然几个月前在赵国的那场刺杀是您让表姐去救我的,可是母妃,若非您先前对他们的行为默许,那些人又怎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动我?」
这句话落,玉簪缓缓插了进去。宫沉暮带着不可置信和惊诧的声线响起,「妳竟知晓…不,妳果然知道!」
帝凰缓缓起身,转过头朝她一笑。在旁人眼里是母女情深的感谢与暖意,宫沉暮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眸中毫不掩饰的冷意。
「您叫我,如何不恨?」
住在未央宫整整八年,她没有一日不恨。她不断告诉自己,蛰伏是必须的,整整隐忍了八年。
宫沉暮看着她猛然一惊,忽然想起当年,她的剑,最终也刺入了她母亲的心……
「所以妳待如何?杀了我?」宫沉暮没有一丝後悔,只挑眉问道。
帝凰轻轻摇头,缓缓抱住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字的说:「我会让您成为世上最高贵的人,让您站在这世上的至高处,您说好吗?」
她要让她感受那种孤独寂寞的孤冷……或许只有高处不胜寒能够感觉!
随着这句话落,礼官高呼了一声“礼成!”,宫沉暮不怒反笑,「好。」
她看着眼前绝美的人儿,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的凰,不是火热高傲烈焰般的火凰;她的凰,是阴凉入骨魔鬼般的雪凰。
谁说凤凰就一定是张扬烈火呢,有种凰,乖张狠戾、阴凉绝冷,那种凰,是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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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回了寻常衣服,一身黑衣红裙的她,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徐烟。
「凰姐,许久不见!」徐烟笑嘻嘻地打招呼。
帝凰好似忘了方才与宫贵妃的种种不快,她点头,笑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张薄纸。
「妳要的东西,照着上面的地点去找。」
徐烟一听当即高兴地接过,「矮油我就知道找凰姊果断没错!」
帝凰附和似的点头,然後瞥了在一旁的苏芸一眼,苏芸会意,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张薄纸。
「总共十种药草,寻找的过程我们总共死了一匹马和一个人,伤了四个人,病了三匹马和五个人。打听消息花了五十两银子,伤了的找大夫花了二十两银子,病了的花了三十两银子,重病的花了三两金子,然後……」
「等等!」徐烟越听越一头雾水,心中警铃大作,打断了苏芸。「这些和我有何关系?」
苏芸眨着眼睛,带着微笑,「都是去帮小姐妳找药草时的损失啊!」
徐烟瞪大双眼,「哪有这样的!死了伤了残了病了的通通算到我头上?」
她看向帝凰,很明显的,都是她的主意!
帝凰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对,其中还有本殿的指导,本殿的酬金向来不便宜,妳以身相许倾家荡产都不够,所以没有算进去……三两金子一百两银子给本殿准备好了。」
徐烟差点没昏倒,她怎麽要付钱了!
「使用者付费,没有为什麽。」她待在那儿,耳边传来帝凰离去留下好心情的低笑。
苏芸同情的看着她,实话实说,「其实吧,烟小姐,您真的挺可怜的……死了的那个是先前从秦国重伤回来的,本来就活不过三日,恰好死在妳拜托殿下那天……」
所以就算在她头上了?
「那剩下的那些人又是怎麽回事?」她咬着牙问。
苏芸更同情她了,「小姐,那匹马是难产死的,另外三匹是去秦国时水土不服病了。打听消息花的五十两是在酒楼听别人谈话时吃了龙虾螃蟹的费用,伤了的四个人请大夫请了四次加买药花了二十两,病了的也是水土不服又花了三十两……」
徐烟听到这里已经无言了,忽然想起还有关键的三两金子,於是又准备开口问,苏芸却先说了。
「烟小姐,属下劝您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因为……」因为真的会气死人!
徐烟一副壮士断腕的毅然决然,「说吧!」
苏芸闭上眼,不忍看这可怜的孩子。
「那三两金子其实是给金羽买屎盆子花的!」
徐烟傻眼!
金羽是谁她不知道,但是……买屎盆子要三两黄金,还记在她头上!?
苏芸则是越来越无奈,他们金大爷吃的用的喝的他们主上都不惜千金去特制,就连个屎盆子都要十两金子!
十两金子只坑烟小姐三两,她觉得主子已经很厚爱烟姑娘了!
果然是使用者付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