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分辨力,我也不是小孩了。”
“孩子在父母身边,不管多大,也是孩子。我要见你这个男朋友一面,找男人千万别看中他的钱和权,有钱的男人都是花心,男人有钱就变坏,贫贱夫妻百日恩,他住哪儿?”
“他出差了。”
“去哪儿?”
“先去伦敦,然后去德国,再到俄罗斯。”
“他总在外面转个啥?去那么远的地方,外国女人又多,你就放心?多久回来?”
“他忙着做买卖,如今交通便利,地球已是一个小山村,我做人的原则是交人不疑,疑人不交。他做事,我放心。估计他过半年就能回来。”
“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那我可等不起,家里的猪鸡,你爸也喂不过来,他还得去地里干活,上山整果树呢!”
“你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我也领你到处玩玩。”
“那得花多少钱哪!我不想玩儿,乱哄哄的看啥都一样,办完你的事,我就回去,也怕你爸掂念着。”
“妈,我爸对你好吗?”
“好,当然好。你问这个干啥?”
“你说的不是真实,我早看出来了,他对你不好,你们之间有大矛盾,可你一直瞒着我,我已经大了,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你,只要你真的自我感觉良好,就行了。”
“女儿,你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事?不说他了,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不要听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没有领登记证之前,千万不要和他睡觉,否则,会被人家看轻。”
尚芳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
丁小美说着,又望着女儿,说:“许多不幸福的婚姻,就是因为轻信和赌气造成的。”
“我不信。”
“你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倔脾气啥时候改一改呀?”
“我也不想改了。”
“我们做女人的,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能让男人占便宜,真要那样,这身子可就不值钱了。”
尚芳不愿意听母亲再讲下去,改了话题,问母亲:“你下乡时的事,从来没有对我讲过,你当知青的时候,就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见过钟情的男人吗?”
丁小美长出一口气,对女儿道:“你也大了,又是我的亲女儿,也该让你知道我的这段经历,也许对你是个前车之鉴。”
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于是,成千上万的城市青年告别父母,来到农村。
丁小美那年22岁,年轻貌美,风华正茂,犹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在憧憬与梦幻中来到农村这个广阔天地。
她一个背井离乡的小女子,远离亲人,在全国有名的贫苦县苦度芳华。
丁小美的漂亮与弱不禁风,被生产队长施****的儿子施龙看中。
丁小美需要一个靠山,她身心太累,也太弱小,她需要一个温暖的家。何况,施龙也真心爱她。
生产队长施****也看中了这个儿媳妇,脏活累活都不分配她干,并且答应,如果她真的同意与他儿子订婚,他可以找大队书记说情,送她上大学,毕业回来再结婚,给她托人上大队,当妇联主任或者去公社上班。他有一个表哥在县里工作,还是个头头呢!
订婚可以,但先不结婚。生产队长与施龙都同意。
如果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娶进门来,生的孩子也一定漂亮。
订婚那天,大队书记也来贺喜,并且说:“知青与农民的儿子结婚,工农结合,属于新生事物,一定要大力支持。”
酒席宴上,八个碟四个碗,父老乡亲,远亲近邻,来了不少人,场面十分热闹。
施龙长得一表人材,并且喜欢做诗绘画,唐诗宋词,小靳庄的诗他会背诵不少,生产队批林批孔的漫画也由他一个人包办。更让丁小美佩服的是他枪法好,他有一只猎枪,上山打山鸡、野兔,百发百中。
农闲时节,施龙带着丁小美去大山之中狩猎,两个人躲开人群,偷得片刻逍遥。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这一日,天气极暖,入冬后,一场雪也没有下,施龙一早就来找丁小美,两个人去山中打猎。队上,施龙告诉父亲一声,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山高云远,沟深树静。
两个人走得累了,坐在一个面南的大石窝子下面休息,施龙抱来一大捆玉米杆,放在下面,他们解开衣扣放风。
“今天真暖和,你看,下面水沟的冰都融化了。”
“这叫暖冬。”
施龙把丁小美搂在怀里,对她柔声道:“小美,你真美!让我亲一下好吗?”
“只一下。”
“行,我就亲一下!”施龙把嘴唇凑上去,用力亲吻,再也不肯松开。
丁小美陶醉在温馨幸福的天地间。
好久,她才退后,不高兴地撒娇说:“说好的,只亲一下嘛!”
“对不起,我忘了!”
“你坏!”
“小美,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也许我们家前世修的福,让我有你这么一个绝代佳人当老婆,我真高兴,见到你,世界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记了。”
“你可要记住,我们还没结婚,我也不是你的老婆!”
“我们已经订婚了。”
“订婚不等于结婚。”
“在我们农村这个地方,订婚就等于结婚,就差没改变称呼了。”
“那可不一样。”
“啥?”
“那……”
“我明白,你是要结婚后我们在一起睡觉,对吧?”
丁小美羞涩地点点头。
“你早晚也是我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
“为啥?”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能太随便,让别人说闲话。”
施龙忍不住笑了,上前抓住她白嫩的小手,问道:“我还是外人吗?”
“不许你碰我!也不许你碰别的女人。”
这时,远处一棵树上传来麻雀的叫声。一大群麻雀不知道从何处飞来,远看这对男女,在此幽会调情。
“小美,你愿意吃烤麻雀吗?”
“没吃过。”
“麻雀不是脏东西,它跟鸽子一样吃粮食,很干净,等我给你打几只,烤着吃,这时候的麻雀又胖又香。”说着,施龙松开丁小美的手,拿起猎枪,装上火药和枪砂,然后,慢慢地向远处的大树走去。
“小心。”
“没事。”施龙一边回答,一边向大树靠近,他要找一个最好的角度,以免隔枝不打鸟,放空枪。
丁小美仍然在避风的大石头下面,望着施龙,她有几分担心。
一声轰响,枪砂分射,中弹的麻雀落地挣扎,没中弹的一哄而散。施龙收好枪,上前去看,这一枪共打下5只,3只已经死亡,另两只还在挣扎。
施龙把挣扎的麻雀捡起来,在石头上摔死,才回到丁小美身边。去毛、生火、串鸟、支架,不一会儿,香味飘出。
不久,香气喷喷的烤麻雀熟了,两个人有滋有味地啃起来。
“要是有点儿盐,再有酒,就更好了。”
丁小美吃了3个,施龙吃两只。两个人十分惬意地又躺在玉米杆上搂在一起。抬头望天,蓝天如海,几只如船的云无声驶过。
施龙手脚不停,丁小美没有拒绝。早晚也是他的人,由他去吧。
突然,一阵尖利的口哨声由远及近。
难道这里有人?
施龙与丁小美忙起身。
一个人手拿照相机,笑嘻嘻地站在两人面前。大声道:“你们两个狗男女,我把你们两个人的好事,都照下来了。”
“你是谁?”施龙穿好衣服,怀疑地问。
那人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你回来!”施龙站起身要追他,却被丁小美拉住。
“我认识他。”
“他是谁?”
“他是王家营子的下乡知青,外号叫白脸狼,人很坏,他还会几下拳脚,在城里学过武术,你别追他!”
人走逐渐远了。
施龙着急地问:“他真要把我们两个人的事照下来,出去宣传,可就坏了。”
“他不会,你别怕,你不认识他,我认识他,我知道他住在哪儿,他一定要讲条件,要利用你。”
“我怕你吃亏,对你影响不好,我在这一亩三分地啥也不怕,我爸是队长,根红苗正,大队书记又是我们的熟人,我怕他使坏心眼,将来保送你上大学时,跟你争名额。”
“有可能,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远近出名,我们知青中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那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老娘们似的?有胆量干,就不应该害怕,遇事就麻爪儿?没了主意?”
“你说怎么办?”
“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他,跟他要回胶卷,这个时候别人都在地里干活,他上这里来干什么?”
“咱们这就回去?”
“不回去干啥?”
“我真狠这小子,我们两个人本来玩儿得挺开心,全让他给搅了。”
当天晚上。丁小美与施龙来到王家营子青年点,找白脸狼要胶卷。
白脸狼出来了,笑着问丁小美:“赛西施,没想到是你,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出来,我单独跟你说话!”
“行,那一定是好事,你别是看上我了吧?”
两个人来到偏僻处。
“别胡说!把胶卷给我!”
“你说晚了,我白天拍的艺术照,已经托人去冲洗了。”
“在哪儿?”
“说了你也不知道,看你急的,等冲印回来,你就看到了。”
施龙从旁边走出来,厉声对他说道:“你别给我整事,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我知道,你爸是队长,有权有势,我一个外来人,哪敢得罪你呀?对吧?”
“把胶卷给我。”
“不在。”
“你如果不给我,没你的好处,你一个小知青,没啥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