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貌美的花魁罢了,等他升迁了,要什么没有?!
“赵正,准备一下,咱们去总兵府一趟,马上!”
当赵鹤其的软轿往总兵府行去,苏州知府府外的街角,一个黑衣暗影微微一闪,转眼,便悄无声息地掠入软轿底下。而街对面的另一处,同样黑衣的暗影朝同伴对了个眼色,亦飞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三日后,三月初九,一年中难得的吉日。黄历上写着:宜嫁娶、远行、破土……
这一日,于某些人而言,注定是痛苦的一日。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改变其一生命运的日子。
胤禛和黛玉到达萧府之时,那里极是热闹,不仅宾客满堂,就是连小厮和丫鬟脸上,都带着纷纷的喜气。
虽一直都知道无尘这不过是在做戏,然而在这一刻,看着萧府上下的一片冲天喜气,便是连黛玉都有片刻的恍惚:也许,这也将演变成一场真的喜事!倘若,到了最后十三都并未如她们预期的那般,那么,这一场戏,却该如何继续下去呢?
黛玉最近身子每况愈下,因为怀孕没什么胃口,又兼寒毒的缘故,脸色日渐苍白,虽然是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然则腰肢却比往日更盈盈不足一握。
她今日为了应景,破天荒地穿了玫红色的桃花暗纹锦裘,那锦裘的料子极为低调,只有在偶尔阳光的反射下,方会折射出淡淡暗银的光来。胤禛今日亦和她着的同样的料子,锦袍上的花纹,却是颜色极淡极淡的翠绿桃叶。
黛玉在屋内时还不觉,直到来了这儿,撞上往来宾客暧昧的眸光之后,方才蓦地发觉,今日他们两个穿的,倒有些像是一套的呢。这个认知让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头一看胤禛泰然自若的样子,很快地便也不再多想。跟了他许久,她逐渐也学会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了。
两人一来便马上又小丫鬟请进了内间和来的宾客一道用茶,水溶因为近日有事,一直都不在,黛玉说了几句,忽地偏头看向一侧,这才发觉一直随在两人身后的胤祥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影,一时忙轻声与胤禛道:“十三呢?怎地不见人了?”
胤禛剥了个桂圆递与她,漫不经心地道:“方才进门的时候便不见了,许是去哪里喝酒了吧。”
黛玉一愕,随即释然。又因内室颇坐了一些宾客,她虽不全认识,然则也不见无尘和兰姑姑,少不得便帮忙看着一些,于是便也没空去管胤祥了。
不多久,无尘和兰姑姑也出来了,两人仍旧是易了容,非本来的面目。黛玉瞧着一众宾客有许多上前道贺,一时极为不解。今日无尘穿了一袭大红的喜袍,黛玉有记忆以来,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倒很少见他这个样子,不得不说,是极为好看的,虽不是本来的脸,但黛玉一想到他容颜如玉,穿着一身吉服,定然是丰神俊美,比京中的那些贵公子们,也不知要好看上多少倍。
无尘应付了一些宾客,便朝胤禛、黛玉的方向走来。
“你们来了?”无尘微笑道。
“恭喜!”黛玉清眸含笑,真心实意地道。此情此景,那么多人在侧,她不能唤他一声白哥哥,而其它的称呼,又呼不出来。而这一声恭喜,其实是真心地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自己的良缘。
“多谢!”虽然心中微微泛苦,然而做戏要做全套,无尘带着面具的脸完全是一幅喜气洋洋的模样,瞧不出丝毫端倪来。
说了一会子,无尘便带着迎亲队伍去凌府接人。待黛玉与林幽兰说话之际,胤禛轻声与身后的陈清道:“命近朱去找找十三爷,莫让他出了事。”
“这……”陈清迟疑道:“只怕近朱不敢跟十三爷动手,并且,近朱一旦离开,您和福晋这边怎么办?”
“放心,这儿有我。”胤禛看着不远处的黛玉,轻声道。
苏州城内一处普通的院落,今日亦是上下一片喜气。
虽说没听到什么宾客贺喜的声音,然则整个院子上下,亦是布置得极是精致喜庆。
院中的一间主卧房中,戴着华丽精致头冠的女子,秀眉微蹙,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凄凉,这凄凉在满室喜庆的气氛中,愈加明显。碧霄端然坐在桌前也不知有多久,直到喜娘从外面进来,笑嘻嘻的道:“夫人,萧公子迎亲的喜轿已经在外头等候了,咱们出去吧!”
碧霄无意识地点点头,在快要盖上喜帕之前,忽地想到一事,忙道:“再等等,我爹还没回来呢!”
今日一早便临时有事,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碧霄虽知凌天正因为自身身份的缘故,经常会有一些急事,然则今日毕竟不同,娘亲去世得早,她又自幼随着无尘上了碧落岛,和父亲待在一处的时候本就不多,却不想,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他亦不在。
又等了半个时辰,凌天正还是没有回来,喜娘瞧着碧霄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公子在外面也等了许久了,况且,若是误了吉时,怕是不好呢!”
缓缓收回目光,碧霄轻轻道:“走吧!”
“好嘞!”喜娘巴不得这句话,因为凌天正不在,便自己背了碧霄去外头。好在她是习武之人,本就不重,喜娘背着她,也不觉得累,到了外头,看着等在门口的无尘,倒还有力气见礼:“恭喜萧公子!”喜娘一边说着,一边将碧霄背至轿中放好。
无尘点点头,含笑道:“走吧!”
“起轿!”
八人抬的大轿,轿子四周的锦缎光滑如匹,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吉祥花样,负责吹锣打鼓的仪仗队,有几十人,一时喜轿所经之处,所有百姓无不驻足观望,一边纷纷议论着,一边艳羡着轿中的新娘。
凌家这对父女搬过来也有好些年头了,然而在四周邻居眼中却是十分不屑,那女娃儿自小的时候见过几次便不见踪影,而凌老头,亦是常年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常年见不到人。总之,即便称不上来历不明,也是个家世不清白的,而那萧公子,是苏州有名的圣手,不仅人长得好,更兼医术超群,又有一幅好心肠,上门提亲的平日里也不知有多少,却都被其母以种种理由婉拒了,如今这位凌丫头,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