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妙,甚至连吵架也没有,却已经陷入了冷战的状态。
几日来,她都思考着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已经彼此在意,彼此喜欢了,可是,未来呢?除了梅香,还有一个青雅夹杂在他们之间,无法回避。
想了几日,竟都毫无头绪,只觉得脑中一片烦乱。
倘或他们相遇得再早一些,那该多好!可是,在他娶亲之前的话,她也不过才几岁吧,又何谈****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小丫鬟进来道:“格格,福晋来了!”
黛玉忙站起来,看向远门,果见青雅又来了。
自那夜之后,青雅几乎每日都会前来。最初是为探望绿颜,之后,则是与黛玉说话。
说起绿颜,黛玉见到青雅,也颇为不好意思,不论如何,原是她一片好心,给的丫鬟,谁知跟了她竟受了一番这样的罪。好在青雅虽可怜绿颜那丫头,倒是一点都不怪罪黛玉,只叹道:“梅妹妹自来就是那个样子,我也不大管事,因此平日里可能娇惯了些,却是委屈了你了。”
黛玉也只是摇摇头,而后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翠儿挨打,梅香被关在房中,她们主仆二人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不是么?
只是她和胤禛,却是因此被波及,想起那日去见他时的欢欣,及至回房时的黯然,都觉得一阵心痛。
抬眸,眼见青雅走近,黛玉行礼笑道:“福晋吉祥!”
青雅忙上前一步,搀起她来,柔声道:“妹妹快些请起!”
又见一侧摆着的软藤椅,皱眉道:“妹妹怎地又坐到外头了?当心风大。”
黛玉笑道:“只略坐了一会儿,谢福晋关心。”
青雅点点头,道:“你身子弱,凡事都多当心些才是。今日看你,好像又瘦些了。”
黛玉又忙点头应了。其实她的身子近日已经好了许多了,想来想去,当是上回迦若给她的奇药有了效用,之后她又服了另外半颗,便觉得身子日渐好转,虽还是怕寒,穿得厚,但夜里睡觉,手脚居然都渐渐有了热度。不过几日来因胤禛之故心绪杂乱,整日都没什么胃口,因此自是瘦了些。
两人遂进屋说了一会子话,黛玉瞧她数次欲言又止,眉目间尽是愁思,因笑道:“福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青雅叹了口气,道:“我说了,妹妹且莫伤心。”
黛玉闻言,心下一沉,脸上的笑意也撑不住,只颔首道:“福晋且说吧!”
青雅这才道:“昨儿个夜里,翠儿去了。”
“什么?”黛玉一惊。那日胤禛吩咐过后,不是板子便停了么?又过了这几日,如何竟会忽地便死了呢?
却见青雅又叹了口气,道:“是昨个儿下半夜的事,早晨有小丫鬟进去给她上药,这才发现的。原是那日挨打了之后,便病了,几日来天气越来越寒,因此便一直发着高烧。因此……唉……”
黛玉听完,一时间手足冰凉。想起那夜梅香跪在她面前涕泪满面的样子,心忽然慢慢下沉,只觉得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似是冰冷的水蛇紧紧地缠住了脖颈,滑滑腻腻的,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忙端了一旁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觉得气息顺了些,只听青雅又道:“方才我过去的时候,梅妹妹她情况不大好,那翠儿虽说无知,好歹也是自幼随她一起长大的,因此,梅妹妹伤心过度,一时没有想通……因此,妹妹这几日,若无什么事,尽量别去前院,若是去,也多带几个丫鬟跟着,以防不测。”
黛玉听了,点点头,笑道:“玉儿知道了,多谢福晋相告。”
青雅遂起身,道:“前头还有些事,我便先过去了,妹妹好生养着,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与我和福伯讲,一切皆如在自己家中一样。”
黛玉微微一笑,又亲自送了青雅到门口,这才回屋。
一时进了房,见柳萤、紫鹃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自是因为放在在一旁已经听到青雅之言了,黛玉自是亦心中有些害怕,然而瞧见两人皆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啦,我都未怎样,你们却担心什么?”
紫鹃急道:“话虽如此,可是,这几日姑娘还是小心些好,切莫出院子!”
柳萤也凝眉点点头道:“正是呢,我在府中也待过几年,侧福晋她素来心窄,但凡哪个丫鬟不顺她意,最后都必定没什么好下场的。这回翠儿死了,虽是罪有应得,可是侧福晋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姑娘身上的。”
黛玉见她说得甚是郑重,脸上殊无笑意,遂点头道:“嗯,我知晓了。”
因这缘故,下午众人都并不如何说话,脸上皆现忧色,黛玉原本还想去外头走走,也打消了主意,一时闲极无聊,便命柳萤寻了棋盘来,便和紫鹃、柳萤在院中对弈起来。三人之中,黛玉棋力最强,柳萤居中,紫鹃次之,下了几盘,柳萤和紫鹃都连输黛玉,遂起身自去屋中收拾并照看绿颜去了,只黛玉一人在廊下慢慢独弈着。
这一盘棋倒是下了许久,因为大脑中的两个自己,皆清楚地知晓“对方”的想法,所以黑白子之间,每下一着都十分艰难,下到中盘,原本所想的全都推翻,却成了地盘之争。
轮到黑子,黛玉拈了一颗棋子在手中,黛眉微蹙,左手微微托腮,竟是思考良久都难以落子。午后的金黄色阳光洒在黛玉身上,在她周遭形成一圈淡淡的光圈来,五官轮廓都变得朦胧起来,看不真切,然而在光影之中,却是奇异地柔和无比,令人刹那间失神。
胤禛和胤祥走进来之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美景。
似是知晓胤祥会出声,胤禛已经朝她微微摇头,打了个手势。胤祥自幼跟着胤禛,便是他一个眼神,都知晓他心中所想,遂也不出声,只随着胤禛放低脚步往黛玉跟前走去。
两人走得不远不近,影子只照在白玉棋盘底下的青石板地上,胤禛的半个影子一半折了一下,蜿蜒至黛玉的罗裙之上。那种感觉,就似他和她紧密相贴一般,令胤禛莫名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