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敏妃便淡淡一笑,对胤祥道:“祥儿,你命人去寻一下你皇阿玛,还有你四哥和宸玉公主,有些话,额娘必须得告诉他们了。”胤祥听了,便哭倒在敏妃的床榻前,道:“额娘,您万不要这么说,您只管先安心养病要紧,那些个话,只等身子好些了再说也来得及的。”敏妃摸了摸胤祥的头,笑容中有些无奈,道:“不,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胤祥却只是流着泪,并不离开。敏妃见了,倏而放了下脸来,道:“祥儿!你要忤逆额娘吗?”接着又道:“还有,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如此这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将来你如何陪着你四哥一起建功立业!”
胤祥听到敏妃如此说,知道自己的额娘是真的生气了,因而只得出去,命人去请康熙、胤禛和黛玉过来。可偏偏那时康熙等人正在黛玉的大观园之中与胤祚说着话,便是连李德全也跟着去了,也因此一时之间竟回不得宫,只急得胤祥恨不得两胁生翅,飞到大观园将康熙等三人带回来才好。因而急得对那回来报信的小太监大吼道:“没用的奴才!如此这般还不快出宫去将皇上请回宫来!”那小太监听了,忙答应着去了,心中却有些奇怪,今日的十三阿哥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那小太监见平时极好相处的十三阿哥发了火,心中不觉生畏,便忙忙出宫去黛玉的大观园报信儿。李德全听了那小太监的话,心中不觉一愣,待反应过来后,便忙往藕香榭的方向匆匆而去。
那时康熙与黛玉胤祚等人正在说话间,忽见李德全匆匆而来,口中叫道:“皇上,不好了……”康熙闻言,不觉皱眉,因问道:“什么事?”“回禀皇上,才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敏妃娘娘病体沉重,怕是不好了……”李德全也不拐弯抹角,只急匆匆地便道。
“你说什么?”康熙闻言,不禁面色有些发白,登时一站而起,甩了甩袖子道:“起驾,回宫!”李德全听了,忙答应了一声。康熙见了,又问胤祚道:“老六,你要不要也回宫去瞧瞧你敏额娘。”胤祚听了,想起自己幼时敏妃也是极疼爱自己的,可是自己如今身份尴尬,怕惹麻烦,因道:“还是不必了罢,我如今这样,恐怕也难见那里的人,毕竟对天下人而言,六阿哥胤祚已经落下护城河,从而早早殇逝了,又何必去那里碍人的眼呢。”
康熙听说,道:“既然如此,倒也罢了。”言毕,便携同李德全出了大观园,胤禛和黛玉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康熙、胤禛和黛玉的心情都极为沉重,特别是康熙,他对于敏妃却是极为愧疚的,这个爱了自己一生、对自己默默付出却不图任何回报的女子,是继孝懿仁皇后之后最贴近自己心的女子,但是因为自己的心中早已经驻进了一个孝懿仁皇后,所以也就注定了没有她在自己心中插足的位置。自己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是先遇上了孝懿仁皇后,或许自己也会对敏妃动心也不一定。但是,现实中是不存在任何如果的,所以对于敏妃,自己只能注定是亏欠。
而胤禛幼时因性子清冷,所以少有人喜爱他,这也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但是敏妃对于胤禛而言却不同,在孝懿仁皇后薨逝后,胤禛虽说是被送回给德妃教养,但因德妃因深恶自己,因此胤禛也就越发地不愿与德妃亲近了。而那时敏妃尚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自己照顾胤祥尚且不及,可是见了胤禛,却也是百般疼惜的,而且是那种不搀杂任何算计的疼惜。也因此,胤禛对于敏妃是十分敬重的,连带着胤祥以及后来的温恪和敦恪胤禛也是很疼爱的。
至于黛玉心中却是极不安的,想来自己料想的不错,敏妃中毒愈来愈深,定是她自己虚耗生命的缘故,而其中亦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康熙、胤禛及黛玉到了咸福宫,见到敏妃瘦得一把骨头似的,且面色苍白,心中不觉心疼。康熙因坐到敏妃的床前,动情地道:“敏妃,朕来了,你可怎么样了?”敏妃听了康熙这话,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了来,因撑着身子道:“皇上,您可来了……”康熙见敏妃如此,忙道:“敏妃,你身子不好,就别行礼了。”敏妃听了,这才罢了。
又咳了一声,敏妃因对康熙道:“皇上,有些话,臣妾想单独跟您、还有四贝勒和公主说。”康熙听了,便对众人道:“除了四贝勒和宸玉公主,你们都退下罢。”那拉福晋听了,便领着众人出去了。只在出去时,敏妃又道:“祥儿,正好额娘有话与你说,你便也留下来罢。”胤祥听了,看了康熙一眼,便也留下来了。
敏妃见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便撑了一口气,道:“皇上,臣妾自知命数将至,却也并不怨天尤人。”接着又将目光看向黛玉,道:“上次得蒙公主为臣妾诊脉,其实公主并未诊错,臣妾的确是中了毒,只不过,这毒,是臣妾自己下的,只是为了当年孝懿仁皇后的托付罢了。”
康熙等人听了,目光蓦然一跳,道:“托付?”敏妃点了点头,道:“想来皇上也清楚,当初臣妾初入宫中,举目无亲,又因宫中规矩繁多,因而臣妾每日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错漏了一点子,也因此心中难免有孤寂之感。那时正好遇见了当被封为贵妃的孝懿仁皇后以及公主的生母林夫人。蒙她二人不弃,将臣妾视若亲生妹妹般对待……后来臣妾在宫中不管生活得如何,孝懿仁皇后都会亲来探视,而林夫人远在扬州,亦常让人捎信问臣妾安好……因此,在臣妾的心中,早已经将孝懿仁皇后和林夫人当作亲姐姐一般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