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又加了句:“但往后她一定得得多加注意休养,万万不可过于操劳,最好先在床上躺上几天,不要落地。再定时服上一些安胎药汤,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董秀明显感到这个叫班塞的男人在听到大夫的陈述之时,身子震惊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变换了一下他站立的动作。
“哦?是吗?那我知道了!”董秀见他这话虽然是回答那郭大夫的,但他的双眼却是望向自己。
董秀与他那意味深长的双眸对上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一抖,不由得就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她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特别是她腹中的孩子。
郭大夫告退离去后,班塞向一旁的人吩咐道:“去,叫个人过来给她换上一套衣裳。”
“是!”那人领命正欲离去,却又被他再度给唤住了。
“就让那人在这儿照料一下她吧。”
“是!”见他吩咐完毕,那个得令的手下服从地离开了。
班塞依然背着手沉默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这气场让她无比的紧张,腹部又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董秀望着他冰冷的双眸,不由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苦苦地向他哀求道:“班塞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求求你----。”她哀求的声音无比的沙哑。
男子却无情地避开了她的手,阴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门又重新被重重地关上了,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不由得悲恸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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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已然空无一人,她的泪水渐渐地干涸了,她的双掌轻轻地抚摸着腹部,良久,悲伤的脸渐渐地缓了过来,嘴角是隐约的欣慰。
今晨当她见到那一滩血迹之时,当真是最坏的事情她都想到了,她以为她就此要失去腹中的小生命了,幸好,真的是万幸,孩子没有事。
她手掌来回地在腹腔处轻轻地移动着:孩子,你实在是太棒了,你是不是也不想离开娘?娘也不要你离开,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地呆在娘的肚子里。
她又想起方才那个男人离开之时的表情,脸不由得变得凝重;此刻她有身孕的事情已经是隐瞒不住了,但不管那个男人及这里的人打的是怎么样的主意,她必然要誓死悍卫她的孩子的,她将不惜任何代价,她的嘴角不由得表露出一丝倔强。
给她送衣裳过来的依旧是那位曾给她送过一盆水来,并对她避之不及的李大娘,她可能不是很愿意接受照料她的活儿,所以由进来后就一直绷着脸孔,就像是一个晚娘一般黑着脸。
当董秀说不用劳驾她,自己就能换衣裳之时,她明显感觉到这位李大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李大娘走了出去,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这一身繁琐的异族衣裳穿上了身,当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后,她已经满头的大汗了。
累了---她躺在床上缓缓地喘着气,静静地躺着,脑海猜测着紧接而来的这班匈奴人会对她及孩子所做的事情,情况她想过好多种,但任由她想破了头也无法想到该如何应对。
良久,她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现在多想也是无益,孩子啊,看来娘只得见步行见了,别怕,有娘在,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的。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想到这,她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没多久,李大娘跨进来给她送午膳,只见她端着盘子走进来,匆匆地将盘子放置在远处的木桌上,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举步欲往外走去,仿佛这儿是人间地狱一般,一刻也不想多呆。
董秀没有怪她,她知道她是被自己那骇人的面容给吓唬住了,才不敢靠近自己的。自己都尚且能吓着自己,又何况是一个外人。
但虽然如此,她依然是唤住她道:“大娘,麻烦你将饭菜端给我好么?大夫交待了我现在还不能随便下榻。”
那位妇人闻言,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蝶子端到她的跟前,董秀伸手欲去接,但见她如防瘟神一般避了开来,让她的手悬在了半空,反倒是将盛着饭菜的盘子放在她的床边就匆匆地离开了。
董秀虽然已然悉怀,但李在娘那对她如避蛇蝎的态度,依然让她感觉到一丝受伤。
她将那碗蝶捧至胸前,虽然肚子内空空如也,但此刻她却是半分食欲也没有,她强迫自己将这些饭菜尽量多吃些进肚。
刚用过多餐,过了没一会儿,李大娘又端着一碗东西进来给她喝,这一次她并没有将其放在床沿而是直接递给她。
董秀闻到从那碗汤内传来的一阵浓烈的药味,再看看那黑色的汤汁,不由得警惕地盯住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伸手去将碗给接过来,她充满戒备地问李大娘道:“这是什么?”。
“你管它是什么,这是班塞大人让送过来的,概然是他吩咐让你喝的。那这不管这是什么,你都得喝下去,就算是毒药也不例外。”绷着脸的李大娘说话相当的无情。
她这随意说出来的“毒药”两字,让董秀的心不由得一窒。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董秀知道这不是毒药,但却是比毒药更可怕的堕胎汤。
“你拿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喝的!”她坚决地说道。
跟前的大娘闻言,不由得冲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不喝就能不喝么,这是班塞大人交待下来的,别说这不定是毒药,就是它确实是毒药你也得无条件地给我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