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看了他一会儿,听他呼吸平稳了,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无人,才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蓝色的小泥丸来:“你遇到我了,算你运气好,救你一命!”说着,便将药丸放进子游口中,让他吞了下去。
“也是你命不该绝,遇到我带了这药……”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把了一下他脉,确定他命真的已无大碍,疑惑地自语,“姑奶奶说这里需要我,难不成就是来救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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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香殿一隅,香烟袅袅,茶香四溢。
一个宫女到香炉边添香,一个宫女在茶桌边沏茶。
两杯清茶沏好,宫女端着它们走到隔壁房间。悠然和蔓儿跪坐在矮桌边,面无表情。
宫女将茶放到桌上:“二位姑娘请用。”
悠然略微一点头,伸手捧过茶,放在自己跟前。
蔓儿也伸手捧过,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胭脂盒,盒子打开,里面装的却不是胭脂,而是几根短小的银针。她拿起银针,放到悠然跟前的茶杯里看了看,见银针没有反应,才对悠然说:“没事,姑娘可用。”
宫女脸色变了变,胆怯地道:“公公交代好生照顾你们,不可有丁点差池,你们多心了……”
“不是防你。”蔓儿将自己的茶水也检视了,收好银针。
“那两位姑娘有吩咐就尽管说。”宫女难堪地退下。
悠然端起茶,喝了两口,便坐着不动。
蔓儿瞟她一眼,倒是把茶水都喝尽了,冷笑道:“你别这么要死不活的!我现在武功使不出,根本逃不出去,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呢。我信号又没来得及发出去,堡主不知道我们出了事,怕要等到我们‘逾期不回’才会来救人。当然,还希望皇帝是有利用我们的地方,否则,明早我们就该死了!”
悠然一听,看着她:“明早?为什么?”
“你没听他们叫那个人叫‘十王爷’吗?”
“你飞镖的毒不能解?”
蔓儿没回答,抬眼看着外面:“有人来了。”
接着,便听见口呼万岁的声音。悠然起身,蔓儿也随之起身,二人往外走去。还才走到屋中,茂荀就带着两个贴身太监进来了。
“民女悠然(蔓儿)叩见皇上。”二人跪下地。
茂荀瞟她们一眼,道:“平身。”待她们站起身,他笑道,“你们倒是镇定,一点也没惊慌。”
二人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是你伤了十王爷?”他看着蔓儿。
蔓儿低下头:“是。”
“十王爷功夫不弱,你能伤得了他,不错。”
“王爷在受伤后还能擒得住我,并且给我服下化功散,他更厉害。”
因为太医已确定子游无事,茂荀便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想找个地方坐,却没有椅子。这屋是拿来看歌舞的,只有矮桌一张,只能坐地上。
身后太监跟在天子身边多年,早会察颜阅色,马上使眼色叫外面的人抬了一张椅子进来。
茂荀这才坐下,问悠然道:“你记得朕的皇后吗?”
“民女记得。”
“你们的堡主本事大,居然在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了禁宫,还绑走了她。”
悠然一惊,抬头看着他,有些不信。
“朕虽是一国之君,这时候,却也没了主意。一是闻家堡易守难攻,朕还真缺能将它攻下的人才。二是,君民之间兵戎相见,无论事实怎样,别人一看,都是朕的不对;若是不幸传至坊间,以讹传讹,最后会成什么样也不得而知。说不定,朕的一世英名、璧周几百年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
悠然明白他所说的,突然有些同情他。帝王就是这点不好,有天大的权利,却也有关乎天下的顾虑。若是无违遇到了这种事,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早带人去扫荡了。
“那皇上将我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她问。
“拿你换静言。”他说,“朕十分赞成兵不血刃地办成事情。”
悠然有片刻惊讶,继而自嘲一笑:“我之于闻家堡,最多就是一个小小掌柜,堡主不会与你做这个交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茂荀站起来,往外走,“你们好好照顾二位姑娘,若少了一根头发,提头来见!”
“是!”外面几人猛地跪下。
蔓儿看着悠然:“要不要安静地等待着,赌一赌?”
“赌什么?”悠然问她。
“赌堡主会不会来救你啊!”蔓儿笑道,“你和堡主那点事,我有不知道的么?”
悠然张张嘴,没说什么,推开她,自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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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子游醒了过来。大家放了心,他自己却有些不敢相信。中了那毒,居然还能醒过来?
昨天说他无事的太医,今日来时,却有些惊慌。及至见他好好地已睁开眼,才眉开眼笑地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得意地为他诊脉。不过,这太医的神情,大家却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太医走后,房里又只剩下乖乖守在床边的夏雪。
子游睡了一夜,这时候精神十足,睡不着。看她一眼,见她生得灵气十足,打心眼里喜欢,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哥,我叫夏雪。”夏雪天真无邪地一笑,眸子闪闪地,像璀璨的明珠。
“大哥哥……”子游一笑,伸手枕着头,“在宫里还没人这么叫过我。就是在宫外,也只遇到脏兮兮的男孩子叫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倒是第一个。”
夏雪人虽小,却也能分清是非。面前的人,一看便知不是坏人。她喜欢被人夸赞,若夸她的人不是坏人,同时她对人家还有些好感,她便会喜滋滋地。而子游,恰好都占完了。
“你身上还痛不痛?”她问。
“不痛了。大哥哥很厉害,这些小伤不算什么。”
夏雪在心里吐吐舌头,你昨天差点就去见阎王了!若不是本姑娘,你哪还有命在这里说大话?
茂荀恰在这时下朝过来,走进屋,见她认真听话地守在床前,还把子游说得开开心心地,柔声问她道:“听说昨夜是你在这里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