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舒天隆十年,东舒国太子南宫离尘被封为震天元帅,统领东舒全国兵力。
同年,邻国西池内乱,国家易主,新任国君阮孤天,心比天高,不安于室,自认是一代枭雄,可一统望汌大陆。次年,竟发兵东舒国。
阮孤天以为东舒国尚文,武力自然比不上尚武的西池国,却不料东舒国看似文弱,实则兵力雄厚,太子南宫离尘更是少年将才,替父出征,以十万大军歼灭二十万敌军,乘胜追击,直逼西池国国都宸城,阮孤天追悔莫及,不得已主动提出言和。最终,东西两国达成协议,由西池国赔偿东舒国千万两黄金,割地十座城池,重新签订友好盟约。
当晚,两国国君在邻国北瑞国君寒柏松的见证下,签署新盟约,并与两国将领们一同把酒言欢,轻歌曼舞好不热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在座的将领们也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宴会般。
南宫离尘坐在左手第一席,他凤眸冷冽,静静地看着主台上的阮孤天,阮孤天被他盯得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压抑下来,满脸带笑地与东舒国国君南宫耀寒暄着。
南宫耀已经年过四十,看上去倒是没有一点君王的气势。阮孤天暗自腹诽,不知道这个窝囊废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竟然生了这么一个虎子,而反观自己,他更加苦闷。
南宫离尘看了父亲一眼,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父皇,儿臣有一事请求。”他起身而立,颀长的身材和周围魁梧的将士一比倒显得有些瘦弱。但是凡是见过他驰骋沙场的人,就断断不敢小看了他去。
“尘儿,你有何事但说无妨啊。”南宫耀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骄傲。
“是啊,是啊,有叔叔在此,定要你父皇答应你的请求。” 寒柏松以为是他想讨要些赏赐,是以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岂知这少年郎却另有打算。
“父皇,儿臣想要向阮叔父讨要一个人。”这叔父二字重重地咬在齿间,一双凤眸轻轻扫过阮孤天。
“这,不知贤侄索要何人啊?”阮孤天暗自心想,要是这个小儿看上了哪个女子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这几日宫中并未有女眷出入,难道是……他偷偷地环视了一圈,也未在婢女中间发现国色天香。
“阮凤濯。”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阮孤天。
阮孤天手中的玉杯跌落在地,连声音都变了,“你,你说什么?”
“侄儿说,想让凤濯贤弟到东舒小住。”
“放肆,你太无礼了。”西池国将军郭宁阳一手直指南宫离尘,满脸的忿恨之色,席间其他的西池将领也都满怀不悦。
本来二十万大军败给了十万大军就很丢脸了,谁知道着东舒国的太子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说是小住,其实还不是要让西池国的太子到东舒做质子?
向来都只有属国为了向主国表示忠诚的时候,才会让皇子去主国做质子,南宫离尘这样的要求,又置西池国于何地?让他们这帮行军打仗的将领该如何自处?
凤眸斜睨,不怒而威,南宫离尘轻蔑地看了郭宁阳一眼,随即又向寒柏松微微施礼。
“敢问叔父,这望汌大陆有多少年未发生过战事了?”
寒柏松轻捻胡须,掐指一算:“已有百年了吧。”
“百年前的一场四国战乱,曾搞得望汌大陆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上天也因此震怒,山崩地裂,海啸龙腾,差点毁了望汌,那时的四国先祖也因此幡然醒悟,共同定下盟约,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至此才得百姓们百年平安。可如今呢?”
南宫离尘斜睨了阮孤天一眼,“盟约被轻易打破,百姓又陷入战乱之苦。我父皇慈悲,不忍黎民百姓受苦,愿重新签订盟约,可是小侄却怕,有些人心怀叵测、狼子野心,会再次挑起争斗。所以才会有这个不情之请,望阮叔父见谅。”
寒柏松本就对阮孤天就多有不满,也深知他狐狸的秉性,所以南宫离尘此言一出,他自是不愿为阮孤天作保,倒觉得此事也不错,起码南宫耀行事温和,对其他三国向来礼遇有加,应不会有侵害他国之心。
“南宫离尘,你竟敢出言辱我主上?!我杀了你。”郭宁阳双目通红,掀起小几便向南宫离尘砸去,南宫离尘身后的几名将领急忙起身想要保护将军,却只见南宫离尘白袍飞舞间,躲过小几,一脚将郭宁阳踢到在地,狠狠地踩在地上。
“郭将军”,西池的几个小将看到郭宁阳痛苦的表情,刚要上前,只听到南宫离尘嗤笑的声音:“怎么?各位是想再要领教一下本将军排兵布阵的本领吗?”一想到自己军队的惨白,几个小将不觉苦闷地呆在了原地。
阮孤天跌坐在榻上,神色痛苦异常。他年近四十却只得一子,平时爱护如珍宝,又怎么舍得送去做质子。他为人虽然阴狠,但是对这个独子却是真心疼爱。此刻,恨不得杀了那南宫离尘,却也心知不过是妄想。
“尘儿,不得无礼,还不速速退下?”刚刚一直沉默的南宫耀此刻终于发出了声音。这句话在阮孤天听来,简直如同救命的良丹一般,他激动的双唇微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了。
南宫耀轻轻拍了拍阮孤天的手,“朕相信,阮国主是言而守信之人,定不会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尘儿不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免落人口实说我们趁势欺人。”
寒柏松不由地微微摇了摇头,心叹到,这南宫耀竟然不如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看得明白。阮孤天要是君子,又怎么会谋朝篡位,谋害了自己的表哥,夺了他的皇位呢?
东舒国的将领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上会这么说,顿时愕然,原本已经明朗的局面此刻又翻转直下。南宫离尘冷哼一声,一脚将郭宁阳踢到一边的墙角。
墙角里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南宫离尘,南宫离尘却没怎么看他,所以竟然没有注意到,那小太监的手指纤细无骨,细小的指甲上有一层淡淡的粉红——她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