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愣了愣,看了看面前一脸冷峻的南宫离尘,还有他身边笑颜如花的宁梦惜,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的说着:“哥,你这是……”
“朕只是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羽遥。可惜啊,朕付出了这么多,她还是执着于过去,弄得朕和其他人都不好过……与其这样痛苦,倒不如像羽遥说的,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也好。”
“哥,你说什么呢?你疯了?”寂有些慌乱了,
“逸尘,朕想好了。也许羽遥说的对,我们本就不该相遇。朕注定是一个帝王,拥有天下,也拥有这后宫三千,羽遥是朕的妻子,梦惜和叶儿她们也是,朕已经冷落她们太久了……”南宫离尘缓缓走到阮羽遥面前,“朕很爱你,真的很爱。但是,朕属于这个天下……”
“皇上的话,羽遥明白了。你放心,我明日便会离开,我会去寻找我的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阮羽遥认真的说着,眼中无比坚定,也再也没有一丝留恋,“谢谢你救了我。”
“就当我弥补曾经欠你的……明日,朕就不亲自送你了,让逸尘陪着你吧,也许他才是适合你的人……”
“好。后会有期。”心中有些酸楚,原来,放手也不过如此简单,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她。
“也许……后会无期……”南宫离尘笑了笑,随即转身带着宁梦惜迅速的离开了。
“皇上,您要去哪里?”
“去爱妃的寝宫好不好?朕好久没去了……”
“臣妾遵命……”宁梦惜娇嗔的笑声传来,突然也没有那么刺耳了,也许这才是属于他的生活,而她不过是一个误入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遥儿,我哥今天太奇怪了,他不该是这样的,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寂紧皱着眉头,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不用了,寂。”阮羽遥轻轻的笑着,只是那笑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入夜的撷芳殿很静很静,轻浅的脚步声响起,偶尔两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从蒙着烟雨纱的窗子传了进来。
“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您要不要进去瞧瞧?”言福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朕想独自呆一会儿。”南宫离尘的低声说着。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在了双蝶薄翼烟雨纱上,这烟雨纱还是他亲手为阮羽遥挑选的,夏天用着,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纱窗上轻轻摩挲着,隔着纱窗游离在床榻上的那抹倩影之上,似乎这样便能抚摸到日夜思念的人儿一般……鬼才会相信他那通鬼话,什么其他女人,什么放手,居然还说逸尘才是适合她的人,天知道他是怎么忍着心痛,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些足可以要了他的命的话。
可是,就算不忍放手,就算不愿她离去,又能怎样?他命不久矣,难道要她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宫中吗?她的亲人已经陆续离她而去,难道要让她再尝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吗?既然迟早都要分别,那么不如就此离别,哪怕日后她会恨自己,也好。恨,起码代表着她还记得吧……
他默默地站着,直到东方鱼际泛白。身上的薄衫已被露水打湿,南宫离尘挪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身子,他嘴唇微启,微微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了。晨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在青石转路上,无比寂寥。
用过早膳,阮羽遥静静地坐在床榻上,霜儿静静的收拾着行李。碧萱和静荷一人拉着阮羽遥的一只手,默默垂着泪。
“娘娘,你真的舍得咱们么?不要走好不好?”
“碧萱、静荷,说实话,我舍不得你们,可是……这里真的不适合我。”阮羽遥的心里也酸酸的,她舍不得她们,还有小扣子、小禄子,正是他们才让她的回忆里,不全是痛苦。
“遥儿……”寂斜靠在殿门上,脸上满是疲惫,昨夜他去找了哥哥,可是却被和玉拦下了,说是皇上早早的歇下了,谁也不见。连言福也不见了踪影。
阮羽遥将自己起身整了整衣衫,“我们该走了。”
“娘娘……”碧萱和静荷大声的哭了起来,连殿外的小扣子和小禄子也悄悄的擦了擦眼睛。阮羽遥伸手抱住她们两个。
“遥儿,你想好了?也许这一次离开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寂,我早就离开了,不是嘛?”阮羽遥再一次抱了抱其他人,再一次缓缓的环视这个曾经有过伤痛,有过开心,有过温暖的撷芳殿,深深吸了一口气,拉起霜儿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将身后碧萱等人的哭声狠心的抛下,而在不远的暗处,两行清泪顺着冷峻的面孔缓缓流下……
碧水湖畔,情人草随着风儿微微起舞,竹林下的小茅屋里,阮羽遥懒懒的趴在窗子上,看着翩翩起舞的情人草。
也亏得寂能找到这么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而且,有很多情人草。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年秋猎,她看到的那片情人草。如果,当初没有被他发现自己的女人身,是不是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小姐,你又在发呆了?”霜儿不知去哪里采了一大束野花,插在了窗旁的花瓶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寂呢?”阮羽遥笑了笑,拿了一朵花嗅了嗅。
“去集市上买东西了吧,看时辰该回来了。对了,小姐,你别忘了吃药啊,寂公子说那药还是再吃一段时间比较好……”两人正说着话,便看到对面的小路上,寂远远的走了过来,手上提满了东西,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仅看身影居然像是个女子。
“寂……”阮羽遥跟在霜儿身后缓缓的走出小屋,远远的迎着他,同时也在努力的想要看清他身后的两人。仅看两人的打扮倒是有些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只是,这山中,又怎么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呢?寂也从来没有带朋友来过这里,难道……
三人越行越近,那位小姐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阮羽遥顿时失了颜色,不,不会的。她怎么回来……身后的那位公子,她已经猜到了一半,可是此时,他不是应该在宫中,又如何出的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