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除了十一皇子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总会故意找茬气气她、逗逗她之外,其他还都算是风平浪静。南宫离尘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却并未怎么为难她。
倒是霜儿跟言福渐渐能说上话了,昨日央求言福,让他跟太子殿下说说情,让他白日里也跟在阮羽遥身边侍候,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为了这件事,霜儿竟然高兴了整晚。
今日下罢早朝,南宫落寒跟宁宇文就一同来到了锦成殿,南宫离尘看到他们之后,便让阮羽遥二人回落瑛轩了。
“主子,为什么宁侧妃的哥哥来了,我们就可以早早地回去了呢?”
“他们有事情商量,不想让我们知道。”
“啊?为什么啊?”
“你说呢?对了,小双子,咱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阮羽遥心生一计,拉过霜儿俯首叮嘱了半天,霜儿先是忐忑不安,后来看到阮羽遥笑盈盈的样子,也就乐颠颠去办了。
天幕渐浓,华灯初起,一只白鸽在夜幕的笼罩下,展翅高飞,树影下,精铁而制的箭羽破空而去,白鸽扑棱着翅膀,直直地坠了下来……
二更刚过,乾华宫就一片安宁,可是愈发宁静的背后,愈发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三更时分,宫门被吱呀一声地缓缓推开,几个身影刚刚走进庭院,一道光便亮了起来。
“谁?”冷痕二话没说,抽出剑来护在南宫离尘身前。
“太子殿下夜游归来,可有收获,这夜色可美啊?”光影淡淡,映得阮羽遥一张小脸越发明媚。
“你这个家伙,是你故意骗我们去的,是不是?”
冷痕的话音还未落,就被言福狠狠地揪住了衣袖,他向南宫离尘望去,只见主子一脸的阴狠。此刻他才回过神来,自己这么说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阮大人设这个局,不知意欲何为呢?”南宫离尘冷冷地说道,黑曜的眼眸里已经隐约可见怒气。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太子殿下。阮凤濯到这里,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质子,保护我西池国的黎明百姓得享一方太平,太子殿下无需怀疑我。仅此而已。”
“哦,是么?”
“是。我知道太子殿下担心什么。但是,我请太子殿下相信我,我真的只想在这个皇宫里生存下去,至于太子殿下的江山,我没兴趣。小双子,咱们走。”小小的宫灯,照亮了前方脚下的路,阮羽遥第一次觉得这皇宫里的路也不是很难走。
看着他们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言福和冷痕面面相觑。南宫离尘一挥衣袖,一脚踢开了殿门,言福看着四处惊起的下人们,心里暗自忐忑,这次主子是真怒了。
第二日,不知道是不是南宫离尘已经解除了对他的戒心,他让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让自己跟去上朝。阮羽遥正好乐得悠闲,就在乾华宫的小花园里逛了起来,看着夏日里的百花争艳,她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异样。
南宫离尘那么喜欢白兰,为何这院子里竟然一颗兰花都没有呢?
在望川大陆,白兰并不是极为罕见的花,但是花苗却也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买得起。她曾经看到有本书里这样写道:白兰花叶片青翠碧绿,花朵洁白如玉,芳香淡雅,亭亭而立,乃花中君子也。只是,母亲曾经说过,白兰不耐寒,除非遇到很好的花匠,否则很难四季常开的。
她还记得娘亲说起时,眼角淡淡的忧伤,还有那句:“白兰终究不如莲花。”至今,她都没明白娘亲的意思。
阮羽遥正想问碧萱为何这院子都没有一株兰花,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喊求饶的声音。
阮羽遥急忙带着霜儿和碧萱循声走了过去。
只见花间的空地上,秦叶儿端坐在紫檀椅子上,不远处,两个小太监正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杖,木杖悉数落在地上一个粉衣小宫女的身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了奴婢吧。”小宫女边哭边求饶,身上的粉衣渐渐渗出血点来。可是那秦叶儿,却似乎没有听到,只顾瞧着自己怀里的小猫,嘴角还带着笑意。
“住手。”阮羽遥大喝一声,疾步上前,将两个行刑的小太监推到了一旁。
秦叶儿看了一眼阮羽遥,淡淡一笑。
“原来是阮大人啊,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管闲事?”
“倒不是在下好管闲事,只是看这小丫头年龄还小,不知道何事冒犯了秦侧妃,竟如此残忍对待一个小女孩。”
“残忍?香巧你跟阮大人说说,这个贱婢是怎么对我的猫的。”
“是。”香巧看了阮羽遥一眼,轻声说道:“娘娘让她给小铃铛洗澡,她却用热水烫伤了小铃铛,所以娘娘才教训她。”
“不是的,娘娘,我没有,是小铃铛自己不小心踢倒了桌上的茶杯才会烫到的,真的不是我。”
“娘娘你也听到了,阮某也相信这个小姑娘不敢烫伤娘娘的猫。”
“哼,我管是不是她做的。小铃铛是在她的手里受伤的,她就要负责,不给她点教训,她就不知道学乖。我还是劝阮大人别管闲事的好。”
秦叶儿一瞪眼睛,两个小太监又走上前来,阮羽遥将小宫女搀扶起来,让碧萱和霜儿扶住了。
“敢问娘娘,难道在娘娘眼里,一条人命竟然比不上一只畜生?”
“畜生?你敢说我的小铃铛是畜生?它可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再说了,她这种贱婢,这个宫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命都是主子给的,哪有他们自己说了算的,主子高兴,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主子不高兴,要了她们的命,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不懂事了。”秦叶儿扫了一眼在场的宫女太监,每个人都低下了头。
阮羽遥冷哼一声,“娘娘这么说,是因为娘娘命好,投胎到了显贵的家庭。娘娘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除了出身没有娘娘好之外,其他都是跟娘娘一样的。他们在家也有父母的疼爱,也是家里的宝贝。要不是家中贫寒,谁又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卖进宫内为奴为婢呢?运气好点的,可以遇到好的主子享点福,运气不好的,可能死了都没有一处安葬尸体的地方。”
“放肆,你竟然敢拿本宫与这些贱婢相比。”
“娘娘,阮某并非特指您一人,阮某其实也跟他们是一样的,都有双亲,有手足,阮某的意思是,其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是一样的,虽然他们现在是您的奴婢,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比您低一等,他们也有自己的尊严。”
“胡言,真是一派胡言,我看你是疯了。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给我拖到一边,把这个小贱婢给我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