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蝶看一眼李清羽,无奈的说道:“他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啊——王爷,您不能改道——倘若您是平民百姓,偶尔改一下道也未尝不可,可是,王爷您是龙勋国的摄政王,代表着天家威严,一分一厘都要计较。”
王爷笑着说:“条条大道通金殿,改道而已,小事一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一样是海阔天空。”
李清羽站得笔直,面色端庄,“王爷,今日退一步,兴国的气焰高一丈;今日退一步,他日边疆退一丈,王爷,退不得!”
王爷拂须笑道:“两国要修好,往后还得多多仰仗长弓。振华,就连圣上也要礼让他三分。”
若蝶挑挑眉头,扬声说道:“龙勋国乃泱泱大国,大将军,今日就让我们为圣上讨回那三分!”
李清羽心里大受鼓舞,一时感概万千。
他挺直身子,站前一步,朝着长弓。振华一干人等朗声说道:“龙勋国摄政王在此,闲杂人等改道而行!”
长弓.振华的仪仗队扑上前来,摆开了阵势,挡住了李清羽的去路。
赵冰见状,立刻按剑走上前来,和长弓。振华的那些人怒目相对。
两军对垒的,眼看着战火一触即发。
若蝶一把抓住李清羽的手,昂然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穿过长弓振华的仪仗队,来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说道:“请让道——”
长弓.振华斜着眼睛,将若蝶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李清羽脸上。
李清羽负手而立,一袭紫衣,寒意深深,目光锐利,冷酷,犹如一把青峰双刃剑呼啸而来,饶是长弓。振华这般狠戾的人物,与他双眼一触,亦从心底泛起十足的冷意。
长弓。振华微微侧目看一眼近旁的一个长发结辫的侍卫,随即把手一扬,低声说道:“改道——”
在赵冰等人的吆喝声中,长弓。振华扭转马头,改道而行。
逸王府的侍卫和围观的百姓无不欢颜高呼。
李清羽暗暗沉下眉头,低声说道:“有何可乐?”
王爷在轿子中微微的点头,“长弓。振华身边的那个侍卫可不简单。倘若不是他,长弓.振华必定不会改道而行。
此人年纪轻轻,当众受辱却知道进退,此人城府极深,没有一般兴国人的狂傲自大,要是他将来要和我兴国为敌,倒是清羽你最强的对手,你可看出来他是何许人?”
“是他——”李清羽淡然的说道。
若蝶心里咯噔一下,那个人尽管易过容,让人一时半会儿不能知道他到底是谁,可是,那双眼睛,看她的眼睛,温润如玉,温暖干净,就那么一眼,她就看出了他极力隐藏的秘密。
她的心里渐渐沉下去,像是陷阱了一片沼泽地,她越是想要挣扎越是陷得更深。
脑袋在轰轰作响。
如果有一天,他和羽站到了对立那方,她又该怎样去面对?是的,不管是谁,她都会坚定不移的和她的男人站在一起,可是,如果是他,她真的能够狠下心去伤害他么?
她的心泛起一丝丝疼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恐怕还是要护着他吧,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着他吧。
可是,事事都能随她的心意吗?
“在想什么?”李清羽轻轻握住若蝶纤纤玉手轻声问道。
“没有——”若蝶黯然的垂下长长的睫毛。
他的唇角静静一弯,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没有?她的心事就写在脸上,他就算是再迟钝也是能够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放心——”他轻轻地在她耳畔说着,声音极为温柔。
“不!”她反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极为认真的说:“如果,真的避免不了,真的避免不了,你不要为了我手下留情。尽管我千百个不愿意看到有那么一天,可是,我不希望你有事!”
他安然的把她拥入怀里,心底微微一松,静静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心足矣。谢谢你蝶儿——”
“我是你的妻子,永远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如果是我哥哥云霄和你反目,我情愿自己死,除此,谁也不能伤害你——”她宁静的冲他笑笑。“我们要去哪里?”
“逍遥谷——”他唇角一扬。
“逍遥谷?”若蝶有些疑惑。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他和她正式成亲的那个山谷。于是莞尔一笑:“你们的秘密基地?好——君走天涯,妾也走天涯,君走海角,妾也随海角,天涯海角,君在,爱在,家在——”
“你在,我才在。”他更紧的拥著她。
白天逍遥谷和晚上又是另一番景色。
远远近近的群山相依相伴,峰峦叠嶂,脉脉相连,耸入云端。
满眼是绿,一团一团的绿,一汪一汪的绿,漫山遍野的绿,犹如一幅巨大的绿色的自然画,又如一块块扑面而来的绿色屏障,幕天席地,一些嫩绿的枝条长在山坡上,挂在半空中,探出头来,伸出手来,热情而不失羞涩,遮挡了下午的阳光,遮挡了疲劳的眼,滋润了干涸的心。
打马在绿野中驰骋,心和天空那么的接近。
转到山顶的时候,阳光妩媚,凉风习习,芳草凄凄,虫飞蜂舞,山花烂漫,笑语盈盈,感觉就是一个辽阔的草原,触手可及的白云就是一群群自由自在的绵羊,间或低头觅食,间或翘首仰望。
李清羽和若蝶,他们的心成了心远地偏的牧羊人。
歇下来,坐下来,躺下来。
“山拥我入怀,我拥君入梦。”若蝶情不自禁打了一哈欠。
李清羽顿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