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蝶再也听不下去了,紧紧的捂住胸口,呜咽的说道:“请你不要再说了。我解毒——我知道他失去亲人,心里很痛,我原以为只要和他一起痛,我心里的愧疚会少一些。”
冰姬幽幽的说道:“心存愧疚,不是让你去和他一起痛,而是让你更加的爱他;心存愧疚,不是让你挑破他心上的伤口,而是让抚慰他曾受到的伤。知他如你,为何又不懂得?”
“看来,我终究还是配不上他。”若蝶自嘲的笑笑,“你还是比我更懂他。”
冰姬低声说:“相识十年,说不懂得,那是假话。原以为可以和他慢慢的培养一段真挚的感情,可是,最后才知道,感情可以培养,爱情却是永远都不能培养。”
“看来,我只有好好地活着,更加的爱他,才能弥补对他的亏欠了。”若蝶挑挑眉头,唇边一抹苦笑。
她转头看看哭得不行的蓝儿和极力忍住泪水的勇儿,静静一笑,轻声说道:“蓝儿,你留下来,帮冰姬公主准备解毒的东西,勇儿,你去厨房把那几个血燕炖了,要炖的稠一些,等下,我要吃一点补充元气。”
“好——我马上去做。”勇儿抹一把眼角,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随后,若蝶又请逸王和晋王爷移驾到外间饮茶,孙御医和常御医依然在旁边,惶恐不安。
蓝儿过来,将房间的门紧紧掩上。
冰姬从药箱里取出一些药丸给若蝶服下去。随后,她看看屋子,有些犹豫的说道:“屋里有没有绳子之内的东西?”
“无需用绳子。”若蝶淡然的笑道。
公主焦虑的说道:“等下,念奴娇的剧毒发作的时候会是很痛,非比寻常的疼痛,你撑得下去吗?”
“看来,公主为了研究解除念奴娇剧毒的法子简直是呕心沥血。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研究出来。真是辛苦你了。”若蝶静静地笑着:“我保证子你施针的时候绝不乱动,如何?”
冰姬公主不无担忧的说道:“我的医术浅薄,哪能想出如此的法子?还不是蓝儿私下里告诉我你研制出一套解毒针法,家师和我也曾细细斟酌,可是始终不敢付诸行动。你那套针法过于冷冽残酷,非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要是遇到意志不坚定的人,针还没有施完便已痛死过去。”
“放心吧,我想我应该是那种意志比钢铁还要坚强许多的人,绝对能够让公主你刮目相看的。”若蝶对着冰姬坦然的笑笑,慢慢的坐起身来,让蓝儿为自己解开衣衫。
她的手微微合拢,稍微运力,手腕上的黑色经脉便清晰可见,就像树根一样,蔓延到身体各处。
“都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死死地撑住。”冰姬有些无可奈的说道。
“蓝儿,去把那支玉簪给我。”若蝶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一站到地上便像一颗树一样纹丝不动。
蓝儿颤抖的将李清羽托蔡云带回来的蝴蝶玉簪放到若蝶手上。若蝶反手将玉簪用力的握着,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公主,可以开始了。”
公主摆开一盒子金针,一盒子银针,一一消毒。然后,拿起金针,一根根扎到若蝶后背那些黑色“树根”的前端。
金针动,那些黑色的前端跟着动,就像有生命似的逃避着金针的追捕。
随着金针的一支支扎入,若蝶的脸上和额头冷汗如浆。
蓝儿拿了帕子用力的抹却怎样都抹不完,渐渐地,蓝儿手里的帕子竟然可以拧出水来。
若蝶神情淡然,眼眸中一片空澈,不知道她在看着哪里。
随着金针的不断扎入,她身上那些黑色的经络在慢慢的消褪,渐渐地汇集到一处。
她淡然的转过身来,胸前的黑色经络略微淡了一些,却依然呈蔓延趋势。
取出一根针,公主的手有些微微的战抖,她知道真正痛苦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没事。”若蝶淡然的说道,随即老僧禅定般微微闭上眼睛,苍白的的脸颊一丝波澜都没有。
只是,把手里的玉簪握得更紧了,仿佛那里才是她苦苦坚持下去的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