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薄幸的男子。”若蝶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的,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但是静儿的娘亲月华根本不相信书生是一个薄幸之人。在书生走后的一个月,月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为了照顾腹中的胎儿,也为了腹中的孩子将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月华毅然卖掉赖以为生的画舫,在那个谁也不识得她的小山村落脚。
后来,月华独自一个人生下了腹中的女儿。
一个人守着女儿靠着给人家缝补和刺绣艰难度日。
八年前,我与眉儿相识,眉儿才十四岁。
我在眉儿家里住了半月,身上的伤也基本上愈合了。年轻气盛的我发誓一定要寻到我的仇家报仇,于是我便离开了眉儿的家。
等我报仇雪恨之后,再去那个小山村找她们,哪知道,她们的小村子早被突发的洪水淹没,眉儿和她的娘亲再也无处可寻。
这--便成了我心中最遗憾的事情。
再见眉儿已是四年以后。
那时十八岁的她已经成为蓬莱河上新的花魁娘子。
眉儿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花魁娘子,她色艺双绝,但是从来只卖艺不卖身,是一个极为难得洁身自好的花魁娘子。
再与眉儿相遇,我以为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当时,我的心情万分的激动。我还打算让眉儿随我回聚贤庄,从此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
可是,眉儿婉拒了我。她说她的娘亲等了一生,盼了一生的那个书生尚未回来,她曾答应娘亲要一直在蓬莱河上守望她娘亲梦中的那个人。”
“没想到,你和嫂子之间的故事那么曲折。”若蝶感慨的说。
“我原本想去找魏青云算账。走到半路,忽然想到应该去看看眉儿。谁知道,眉儿竟然被我害得受伤。
我只好改变初衷,留在眉儿的画舫上照顾她。有一晚,眉儿在画舫中弹奏她娘亲教给她的曲子给我听,没想到却引来了一个路过的达官显贵。”
“他是嫂子的父亲,那个书生?”若蝶气愤地说:“这些年,他又去了哪里?”
“是啊,他看上去真的是令人唾弃,可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霄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年,书生进京赶考,结果误了考期。
他原想马上回去找月华,可是却把身上的盘缠丢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好留在京城里一边替人代写文书一边读书,他做梦都想风风光光将月华迎娶回去。
四年之后的考试,他原本高中状元,哪知道却被人冒名顶替,而他因为一时的义愤,竟然带领落榜的书生到贡院闹事,还一把火将贡院烧了。
于是,他锒铛入狱。
在狱中还被人打折了一条腿。他在狱中一呆就是十年。
要不是后来金逸王爷回京平息景王之乱,调查一系列的冤案,恐怕他到现在还在狱中。
他从狱中出来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星星夜兼程赶回到当初与月华相识的蓬莱河。
他在蓬莱河上整整找寻了一年,都没有得到月华半点消息。
失望之余,他回到京城,官拜八府巡按。
半个月前,黄河忽然决堤,身为八府巡按的他亲临决堤之处,身先士卒,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牢牢堵住了黄河决堤的缺口,安抚了当地的灾民。
在回京的途中经过蓬莱河,没想到却听到了由他填词,由月华作曲的歌曲。
于是,他便突然造访。
眉儿素来知道我们上官家家谱上定下的严格家规,她怎样都不肯和自己的父亲相认,可是,我知道她心里是一直渴望的。
他的父亲也是渴望的。
他的父亲虽然官拜八府巡按,却一直没有娶妻,加上多年的牢狱之灾,他的身子变得很虚弱。才四十多岁的他看起来就像五十多岁的人,身体又有病,腿脚又不太便利。
我心里实在是不忍看到他们父女因为我而分离。所以,我想--我想--忘记我们的家规。”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若蝶不禁叹道。
“不可以。”林眉儿从床上坐起来说:“上官家的家规不能废。”
“嫂子是在担心哥哥会有什么不测。”若蝶抿着嘴唇,似有所思。
林眉儿温柔的笑笑,说:“静儿妹妹还是不要叫我嫂子,你哥哥和我还没有成亲。你叫我眉儿吧。”
“好啦,我就叫你眉儿姐姐,你呢,也不要再叫我静儿,我不是静儿,我是肖若蝶,你和哥哥可以叫我小蝶。”
“你真的不是静儿?”云霄疑惑的问道。
“自然不是啦。不过呢,小蝶还是很喜欢哥哥的。我呢,不管是静儿还是小蝶,哥哥在我心中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呢,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才会开心。”
若蝶笑吟吟的拖过云霄来到眉儿床头,然后将眉儿的手放在云霄手中,重重一握,深情地说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肖若蝶永远都是你们的妹妹。”
外面,无名也不知道来了多时,他在窗下徘徊着,想进来,又好像感觉不妥,于是,只好在外面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