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以为我不清楚他的为人？”孙全冷哼一声，面带嘲讽，“短短几年就能在江湖上把冥沧阁做成第一杀手组织的人，你指望我对他抱几分期望？”
“三公子，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冥沧阁吗？”男子说着，将腰间玉笛抽出，直指孙全喉咙，“盟友就该有盟友的样子，我家阁主不计较你的态度是他心宽，可我这个属下却是个小心眼，你可得小心点了！”
“哼，”孙全很是鄙夷地白了破谷一眼，随后冷笑，“怎么，你想杀我？你就不怕你家阁主怪罪下来，连你的小命都没了？”
“阁主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怪罪我的。”破谷冷冷道，“对于不肯合作的盟友，我冥沧阁对付的手段一向如此。三公子你可以小瞧我，但别小瞧了冥沧阁。上到皇宫，下到民家，只要存在，我冥沧阁就有插手的能力。”
见孙全表情略有隐忍，破谷心中冷笑，却继续道，“三公子或许觉得在这场交易中，只要你端着架子就不会成为被动。这法子对别人可以，但对我们没用。孙家上下除了你还有一个二公子，虽然他脑子不如你，但只要加以利用，自然可以……”
“你们敢动我孙家其他人的话就试试看！”孙全猛地站起来，带着怒意道，“到时候鱼死网破，谁都别想落到好！”
破谷此刻却慢慢收回了手，在他看来，孙全为人一向高傲，自然是不会把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放在眼里。
可对症下药正是冥沧阁的本事，眼下孙全的举动显然是已经开始忌惮他们的能力，破谷没理由再僵持下去，于是落座，一边将玉笛挂在腰侧，一边道，“三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孙全心里面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他恨恨瞪了破谷一眼，一甩袖袍坐下，先发制人道，“说吧，这一次要我做什么。”
“听闻陛下几天前将地方粮食的管制和分派工作交由你们孙氏一族去做了，不知道你父亲可有安排妥帖？”
孙全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脸色大变，随后音调不由自主抬高，“不行！你们别想对这件事动手脚！”
“三公子误会，我家阁主可看不上这点粮食。”破谷冷哼一声，“不过是觉得孙家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该要好好把握才是。”
破谷的关子卖的有点大，孙全愣在原地眉头紧锁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他的目的。
见此，破谷却并不催促，只悠哉地端起桌上茶盅，慢慢喝起了茶。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良久，却听孙全神色莫辨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们孙家算是太子潜藏的一个后备支持，别忙着否认，这些事我们彼此都心里有数。”摇了摇手打算欲要辩解的孙全，破谷继续道，“不过这些年来，虽然太子帮着陛下处理了不少朝政要务，但说到底，实权还是太少了。而你们虽然算是沧澜的大家族，但枝叶繁多，经营起来实属不易，想要全力支持太子，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破谷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说清了目前挡在太子和孙家的难题，孙全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面露不悦，“这是我孙家和太子之间的秘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
“我家阁主可没兴趣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只是大家同属于支持太子的一方，主要目的不还是为了太子好吗？”破谷并不生气，反而循循善诱道，“试想一下，陛下多年来将国库银子都用在了才艺打造方面，不惜砸下重金广办宴会，又请了不少名家。所以若非是沧澜民风使然，他是不可能坐稳皇位到今天的。”
孙全没有出声，只是握成拳的手忽然紧了紧。
“高位大人们因为奉例不太够，所以纷纷让家族下海经商，短短几年倒是把沧澜的贸易做得有声有色。你孙家能维持住这么大的家业，多半也是因为你父亲眼光长远，提前做好了打算。”破谷说着，面上却露出几分可惜，摇着头道，“只可惜，彼一时长远终究上不得台面。”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自己父亲被这样说，孙全不高兴道，“有话直说，何必卖关子！”
“我这可不是卖关子，只是将利害轻重告知三公子而已。”破谷却冷然一笑，继续道，“你父亲打算得挺好，可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握住那些产业的顶端，让自己成为最富庶的人。其余家族见他得利后纷纷效仿，于是大伙儿共赢，可挣到的钱却比以前还要少了。”
孙全表情一僵，随后却侧过头没有看破谷的眼睛。
事实上很早之前他就有过这种想法，觉得自己父亲在经营上有些优柔寡断，才造成了当时的局面。后来他将所有产业接手过来亲自打理，虽然也捞回了不少，却总是没办法达到最开始的高度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父亲思虑欠妥，但不知跟那粮食有什么关系？”暗自计较片刻，孙全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向破谷问道。
“钱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三公子想想看，只要你孙家的财力壮大，不就等同于壮大了太子的财力。到时候太子登基，你们孙家的仕途当然会更上一层楼！”
破谷的话像是带着一股魔力，明明知道再听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孙全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只稍稍有些不安地捋了捋袖袍，复又道，“那殷阁主的意思是？”
改了称呼就说明此人已经完全动心，破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陛下将粮食要务分派你们去管制，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捞一笔钱财，为孙府，也为太子谋划好未来的道路呢？”
孙全大惊，几乎一边听破谷说话，脸色就一边变白。
粮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一块儿，毕竟民以食为天，只要能管理得好，不仅可以树立很好的民风，也能受到皇帝亲睐。
破谷的意思，是想要他孙家利用职务便利，在粮食问题上动手，中饱私囊。
“此事太过冒险，我孙家刚刚接手粮食就出了问题，陛下一定会察觉，到时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破谷高深莫测一笑，“三公子可别忘了冥沧阁的存在，我们想要在地方布置几个人手，并不是难事。到时候里应外合，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不得不说殷楚慕这一局设得高明，毕竟在这世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像孙家这种大家族，只要钱财够多，不管是打通人脉渠道还是操持家业，都会轻松很多。
“此事……我再考虑考虑。”然而孙全心中还有几分忐忑，是以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只迂回道，“我要进宫一趟。”
这件事孙旭明肯定不会去做，所以孙全唯一能商量的只有宫中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了。
破谷心知肚明，于是起身淡笑，“那我便恭候三公子的好消息了。”
暂时达成了一种和谐，破谷就此告别，而孙全便派人传话，准备进宫面见孙瑾澜。
而另一边正在宫中的君无双和陌青岚二人此刻正呆在灵犀阁中，对于鹰爪带回来的消息，小心地猜测着。
“破谷去了孙家？”陌青岚皱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是意外，“里面的人怎么说？”
“孙全好像知道我们有在孙家布置暗桩，所以一路上都避开了眼线。而他自己的院子里有高手看护，根本进不去。”
“这就怪了。”听了鹰爪的话，陌青岚神色不明道，“破谷算得上殷楚慕在明面的一张脸，他出面就等于是殷楚慕自己出面。可孙家何时跟冥沧阁勾结在一起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孙家，孙全对我的各种表现和能力似乎很清楚，想必很早之前殷楚慕就动手了吧。”君无双接过他的话，稍一沉思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在河边的时候，殷楚慕告诉我，要我协助你杀了墨伊，然后说要得到什么东西。”
陌青岚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他隐藏得很深，几乎连君无双都没看清楚。他慢慢靠回椅子上，打开折扇摇了摇，随后一笑，“我原以为他是站在墨伊那一边的，可没想到竟然要你这样做，这个殷楚慕啊，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君无双没有答话，事实上她也觉得殷楚慕这人总是想法迥异，根本把握不住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她好奇的是，殷楚慕最后要得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连陌青岚都一副不解的样子。
“孙家是向着墨伊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殷楚慕一边要我协助你杀了墨伊，另一边又跟孙家保持联系，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君无双眉头越皱越紧，“他会不会想要将你一军？”
“这么多次了，你可有看他将军我成功过？”陌青岚嗤笑一声，“以为故弄玄虚我就猜不到他的意图了吗？孙家刚刚得到管制粮食的机会，他就迫不及待派人去联系，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我可不信！”
想想也的确如此，然而君无双依旧不确定道，“只是孙家现在防我们防的紧，到底要怎么试探才能得到消息呢？”
正在二人有些踌躇之际，玲珑忽然推门进来，“主子，听说孙全进宫去见皇后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陌青岚忽然计上心来，“来得正好，我想我们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三公子了。”
瞧着他一脸贱笑，君无双很有一种想要扶额的冲动。这人还说殷楚慕不按常理出牌，他自己不也是那个样子吗，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孙全又要怎么倒霉了。
“走吧夫人，时间不等人呐，三公子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在得到玲珑带回的消息后，君无双二人计算好了路线和对白，在大约一个小时后得到孙全离开黄后宫中的消息，便相当和谐地按照路线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