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齐妃一看到刘姑姑瞬间火气爆棚,“滚!你给本宫滚出去!”
“娘娘这话说得,还当自己是后宫翘首呢?”刘姑姑讽刺道,“我劝你看清形势,别再说这种话丢人现眼!”
齐妃顿时被气得倒退几步,好容易扶住毓秀才停住步子,颤抖着手指指着刘姑姑,“你、你这贱人,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是不是!”
嗤笑一声,刘姑姑不以为意,“娘娘,现在整个后宫都传着今日御花园发生的事,你觉得这笑话还有必要看吗?”说着,竟是慢悠悠坐了下来,“原以为娘娘是个清楚的人,没想到因为这点事情就乱了阵脚。”
齐妃惊疑不定地看着刘姑姑,心中顿觉不安。自一开始她就很不喜欢这女人,凭借过去跟陛下藕断丝连的关系就一直居高自傲,要不是碍于墨祈的面子她真是话都懒得跟对方说一句。
说来也不怪齐妃有这种想法,她虽然母家并无太大权势,但好歹是小家碧玉,是个小姐。但刘姑姑左右不过是个下人,还伺候过前皇后,她又怎么会看在眼里。
“现在宫里面巴不得看着你因为陆大人的事情就此失了宠呢,毓秀可是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让她这样跑出去,娘娘就不怕被好事者看到去陛下面前告一状?”
“我看看谁敢!”齐妃恢复以往强势,怒道,“本宫还轮不到让那些人来指手画脚!”
“齐妃娘娘,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刘姑姑讽刺道,“陛下今日对你的嫌弃可是实打实的,再加上陆大人的事情,恐怕嘴上不说,心里面已经不待见了你。这时候要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只怕娘娘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刘姑姑好一阵冷嘲热讽,齐妃听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置可否,刘姑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句句在理。她自己刚才也是一时懵了心神才觉得这法子可行,现下清醒了想想,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暂且不说宫中已经有人开始盯她的梢了,即便没有,毓秀作为她的贴身宫女却避开人烟前往二皇子宫殿,这简直就是一道催她命的符咒!
历代皇宫中,后妃与皇储都是不能私下里接触的。每一任帝王都害怕皇子们结党营私、篡夺皇位,这事一旦被墨昊阳知道,很容易就想歪。到时候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拿什么去救父亲?
刘姑姑盯着齐妃的脸猜测她心中想法,心中却冷笑不已。放在往常要让这女人乖乖顺着自己的话茬走还真不是容易,现在却是畅通无阻了。
想到这儿,刘姑姑的眼深了深,她没想到君无双一个小小的琴师竟然有这本事,动起手来竟是丝毫不含糊,这么快就把齐妃父亲的事情捅了出来。
“你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妃缓缓出了口气问道。她半拖着毓秀的手坐下,怀疑地盯着刘姑姑,“本可不信你那么好心会来提醒我。”
刘姑姑早就猜到齐妃会这么说,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齐妃娘娘这话说得,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了事儿,我逃得了吗?”
“那可不一定,夫妻大难临头时都能各自飞,更何况我们?”齐妃一声冷嘲,“你在宫中许多年都屹立不倒,自然是有本事的。我虽然心急,但也不会轻易相信。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君无双的命!”刘姑姑眼中忽然爆发出恶意的光芒,看得齐妃心头一震。
然而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心头不由窃喜,这个老女人还真是愚蠢,以为温蕊尔是君无双害死的。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刘姑姑死咬着君无双不放,那她自然可以不用担心对方会落井下石。反正对方想要搞垮君无双还得借助自己的力量,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也的确如此。如果能利用刘姑姑威胁墨祈帮自己父亲把这事情了了,之后怎么处理刘姑姑,还不全是看她的心情!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齐妃闻言,立码换上一副可惜的样子,“没想到一个小小琴师下手会如此狠毒,连温蕊尔那么单纯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还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刘姑姑真是不知废了多大的劲儿才没有上去给齐妃两巴掌,人能活到如此无耻地步,当真是罕见!
可她又怎会是那些不知轻重的人,知道想要扳倒齐妃须得克制住,于是她恨恨道,“既然如此,我还得依靠娘娘的能力来对付君无双,所以这次前来,也是想帮娘娘出谋划策。”
说着,她抬头看向毓秀,“让她去送信不如让我来,反正我跟娘娘和二殿下都没有交集,即便前去,宫里的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不知娘娘……”
“我自然是信你的。”齐妃笑道,“你说得对,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连带着二殿下,一个都跑不了。”说完,从毓秀手里拿过玉环道,“这是我贴身之物,之前曾用它跟二殿下发誓结盟。你拿着它去请二殿下祝我一臂之力,倘若他拒绝,我想刘姑姑那么聪明,自然知道该说什么。”
刘姑姑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掩住眼中的窃喜,故作高深地接过那玉环,“娘娘的意思,我明白。”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刘姑姑的好消息了。”
派毓秀将刘姑姑送走,齐妃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身子骨都疲软得不行。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听着毓秀回来的脚步声,她开口道,“那个老姑婆,可有露出什么不妥?”
“奴婢不曾发现。”毓秀老实回答,但面上担忧道,“只是娘娘就这么将信物给了她,万一……”
“没有万一!”齐妃猛地睁开眼,眼中全是坚定地光芒,“本宫、二殿下还有她早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三角,哪一方崩塌对其他两方都没有好处。更何况她一心要杀死君无双,若是少了我的帮助,她又能走多远!”
“但……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毓秀犹豫道,“刘姑姑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帮娘娘办事。而且奴婢看她明显是有备而来,会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齐妃一听,原本已经放下去的心又再度悬了上来。然而片刻后,她只是倒在了榻上,疲惫道,“不管怎样,本宫没有别的退路了。若是他们不顾盟约反悔,那本宫一定跟他们咬个鱼死网破!”
玉芙宫内的空气越发浑浊,一股风雨欲来的阴霾笼罩在众人心中,却没人能说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刘姑姑自玉芙宫出来,转道便去了另一个方向。因着她往日里就很少露面,加上走得都是僻静小道,所以并未碰到什么人。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前方的院子出来淡雅的琴声,刘姑姑抬头四下看了看,这才从旁边的小道走了进去。
琴声随着她脚步声的响起戛然而止,君无双并没回头,只是手指搭在琴弦上道,“刘姑姑来得倒挺快,看来齐妃那边你已经打点好了。”
刘姑姑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我真是小看了你,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猜得透彻,又能未卜先知做好下一步计划打算。君无双,你这样能干却只做了琴师,还真是委屈你了。”
“这跟你没关系。”冷淡回应,君无双抬眸,“东西可拿到了?”
刘姑姑听着,掏出那枚玉环,“她要我拿这个去找二殿下,请二殿下出面替她父亲摆平这件事。”
浅绿色的玉环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幽凉的光芒,君无双盯着那东西,唇角微抿,“我以为她还不至于如此蠢钝,没想到是我高估了。”
“呵,可不是吗?”刘姑姑讥诮一笑,“病急乱投医,那二殿下是个什么人,自保都来不及,又怎会出面为她善后,真是痴人说梦!还说要是二殿下不答应就要把合谋的事情捅出来,她也不想想,背着那样一个父亲,她说的话,陛下怎可能再信!”
“刘姑姑倒是挺了解咱们这位陛下。”君无双静看着她道,“那不知以刘姑姑现在的情况,在陛下面前,还有几分能说得上话?”
刘姑姑一听,心里面顿时凉了半截。想怒斥君无双几句,可看着对方一脸正色并不像嘲讽的样子,这才压了压心绪,缓缓道,“没有七八分,也有个三四分吧。陛下对我,总是心有愧疚的。”
了然一扬眉,君无双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要靠刘姑姑去陛下面前好好表演表演了!”
玉芙宫今夜并不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宫里面的太监宫女一向都是见风使陀的高手,在得知今日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后,对待齐妃的态度也有了几分改观。
虽然并没有怠慢,但也没有往日的贴心。饭食依旧,沐浴依旧,可面上的表情,却是冷得。
齐妃本就烦躁,看见这些人后就更觉得心烦。于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便悉数将这些人赶了出去,身边只留下毓秀伺候。
无奈今夜本就是个无眠之夜,她在床上翻滚了两三个时辰还是无法入睡,不得已爬起来喊道,“毓秀!毓秀!”
毓秀急忙凑上前来,瞧着齐妃没精打采的样子,担忧道,“娘娘,都已经三更天了,还是快点休息吧!”
“废话!你以为本宫不想吗!”没好气地瞪了毓秀一眼,齐妃气道,“不知怎地,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说完,她想了想,复又道,“你今日可有派人过去跟着,看那刘姑姑是否去了二殿下处?”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派人去看了。瞧得真真的,刘姑姑的确进了二殿下那铭阖殿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