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王婉娥就是这个时候踏进芙蓉小筑的门的,瞧见一屋狼藉的样子,微不可查地跳了跳眼角。
回想起夫君昨夜同她说的话,她终于有些意识到这些年玉容被她惯的是越来越无状了,再这样下去若是在京城贵女圈里落下了不好的名声,不仅睿王爷那边高攀不上,就连与她们家室相当的高门也未必愿娶这样一个不懂得贤良淑德的女子。即便嫁入高门,若玉容还是这样不知深浅的性子,在婆家怕也是要吃尽苦头的。
虽说玉容是他沈府的嫡女,但毕竟还有个嫡长女压在她上头,就算她们这边有文宣侯府的靠山,但这长幼有序的名分还是抢不来的。这些年她已经竭力的冷落那个沈玉涵,但是昨天她突然被夫君点醒了,大临王朝几代以来皆是以仁孝治天下,若是做的过分了,不但她这个后母要担上个苛待继女的名声,连她家老爷也会被御史大夫指摘影响仕途,她的一双儿女想要出人头地可便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沈夫人的神情不禁又严厉上了几分,对着一屋子下人训斥道:“一个个都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赶紧把屋子收拾干净!”
丫头们连忙应了,如蒙大赦一般麻利地收拾了地上散落的胭脂水粉,退了出去。
沈夫人摒退了了众人,忍不住对沈玉容斥道:“我前日里是怎么同你说的,现在你可是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么?”
沈玉容鼓着小脸,眼睛红了一圈,便撒娇似的过来挽住沈夫人的胳膊,嗫嚅道:“娘,我就是气不过,爹爹何时那么看重她了?”
“你……哎,真是糊涂!”沈夫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这女儿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心性,非要处处都压着沈玉涵一头,就连父爱的多少也要争抢。从前她总是惯着沈玉容,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是该好好敲打敲打同她讲明道理了。
于是沈夫人略整理了一下思路,同她说道:“你爹爹怎么会比疼你更疼她?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行事怎还能和小孩子一般,从前你做的一些事还能用年龄小不懂事来搪塞,可如今你要是做得过分了,传出去可是对你的名誉有损。你也是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了,以咱们家的家室定然不会委屈了你,但你若没有个好名声,婆家哪里能容得下?”
“娘,您在说什么呢。”沈玉容红着脸嗔道。
沈夫人见她似乎听了进去,又说道:“过几日,我去张罗着请个好的教习嬷嬷,你和玉涵一起跟着学习些规矩。”
沈玉容一听又有沈玉涵,当即就拉下脸来,沈夫人知道她心中所想,终是忍不住向她透露了一点,“你爹爹说今年宫里可能要选秀女,让玉涵多学着些,省的到时丢了我们沈府的脸面。”
沈玉容一听,便是知道这是断了沈玉涵嫁给睿王爷的念想,心中一阵狂喜。沈夫人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又嘱咐说切莫将这件事说出去,沈玉容自然是应下,沈夫人这才放下心,又同她说起别的事来。
沈玉容得了沈夫人的保证,终于消停了下来,不再成日里找沈玉涵的碴,而是专心地跟着沈夫人新请的琴艺师父修习。想要在京城贵女圈崭露头角,没有一两样拿手的才艺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