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上官昊,他却没有看她,只是已经从钱包里掏出钱,韩若曦也不知道他拿了多少钱,反正最后小女孩只给了他一朵玫瑰花,对他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之后就走了,继续去寻找她的下一个顾客去了。
韩若曦眼睁睁看着上官昊将那一朵玫瑰花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快到她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下一秒她的心就会从她的胸口里跳出来的错觉。
她用力捏着玫瑰花的茎,已经被挑去了刺的茎显得更光滑,就算再用力也不用怕会被刺到手,“那个……上官……”她开口,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就闭上嘴,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刚要继续说下去,无意间却看见上官昊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一时不由得又愣了。
上官昊看着她那副呆愣愣的表情,眼里笑意更深,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她已经长大了,可是她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傻傻的样子,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他没有说话,稍微一用力,那只被她牵着的手便挣脱开了她的手,她又是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反被动为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大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整只手都包住了,跟她刚才的十指紧扣不一样,这一次,她的手是完完全全被他包裹在他的掌心里,温热的触感,暖暖的,一直、一直暖入了她的心坎里。
她低下头,感觉自己的眼眶酸酸涩涩的,还有点涨涨的感觉,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这样的程度而已,竟然就差点招架不住了,这么久以来,她从来不敢奢望过上官昊能够这样对她的,等到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愣愣的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只知道要十分努力地压抑住心里浮现出来的委屈。
是啊,委屈!
那个温柔的昊哥哥,是不是终于回来了?她的昊哥哥离开的时候,明明说过叫她等他的,而且他也说过他会当她的白马王子,她等了他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他终于出现,可是那个记忆中温柔的昊哥哥,那个说过要当她的白马王子的昊哥哥,却再也看不见了。
只剩下那个对她满腹厌恶还有恨意的上官昊,她有着满腹的委屈,可是却不知道向谁诉说,那个可以让她撒娇、让她任性的昊哥哥,一转身却完全变了个样,她忍着满腹的委屈,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那个温柔的昊哥哥了。
可是现在,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上官昊,却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地握住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他送给她的红艳艳的玫瑰花,陈嫂跟她说过的,一朵玫瑰花代表的是:唯一的挚爱。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这个含义,但是她还是感到了非常的幸福,这样子就够了,真的够了。因为在这一刻,她可以让自己幻想,自己真的是他,唯一的挚爱。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平和地手牵着手在街道上漫步,虽然因为今天坐了很久的飞机让韩若曦感到有点累了,但是她却怎么也不想开口说要回去,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当然不想那么轻易就放过的,被上官昊温热的大手牵着,那种感觉美好到让她总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样的场景她从上官昊离开之后就不知道幻想过了多少遍了,每一次到了最后总是让她忍不住羞红了双颊,可是等到那个应承过她,说是要做她的白马王子的人回来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幻想了,她知道了有些事情,总也会逃脱出自己的想象的,那个总是笑意吟吟的小少年,已经长大变成了一个冷漠陌生的男子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看到他那温柔的一面了,可是现在,她却被他那么温柔地牵着手,缓缓地漫步在异国的街道上,她的手里还拿着他送来的红玫瑰,她低头注视着那红色的玫瑰,那么红、那么艳的玫瑰,美丽得让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其实这样就足够了!她告诉自己,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
这时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个灯光比较暗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树下面有一张方便路人的长椅,上官昊注意到韩若曦脸上淡淡的疲惫,便提议到那里去坐一下,韩若曦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得淅淅沥沥作响,还有一些树叶飘飘然地落了下来,韩若曦看着飘落在地上的树叶,又微微仰起头,看着其他那些慢悠悠飘落而下的树叶,忽然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片,枯黄的树叶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白皙的掌心,枯黄的树叶仿佛失去了生命一样,泛着一丝沉寂的凄美。
韩若曦怔怔地看了半响,合拢了掌心,那片枯黄的树叶便被她包住了,她抬起头,意料之中地看见上官昊正注视着自己,忍不住心中笑了一下,她说:“生命其实是神脆弱的,不是吗?”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上官昊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总是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的女人,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妈妈最喜欢抱着他坐在三楼的阳台上,冲一杯咖啡,手上永远都是拿着一本书的,那个时候之后三四岁的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些书是说什么的,可是他却又印象他的妈妈会一字一顿地将书中的内容念给他听。
虽然他已经记不得他妈妈念的是什么样的内容,可是他却始终记得,那无数个阳光和煦的午后,他妈妈那温柔恬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念着一些美好的句子,可是转眼间,他记忆中那个温柔恬静的妈妈,却变成了墓园里冰冷的墓碑上那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的女人依旧笑容温柔恬静,可是摸上去却已经变成了冰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