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外四处看了看,想找一个热闹好玩的地方,刚选定一个方向,另一个声音响起。
“夜家大小姐,再往外走一步,该小心的可不止你的头了。”伴着这个声音,湛年那张妖魅的脸出现了。
“什么意思?”死小子,拐弯抹角的欺负我脑子慢哪?
“小心被殿下打板子。”湛年很讨打地一笑,还自诩风流地一甩扇子。
“才怪!”我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巴巴地挪了过去,“那个……殿下真的有那么凶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笑了笑,一把阖起扇子,“殿下说,让你立刻回房间用膳,慢一步他打你一板子。”
“你个死人,不早说!”我恨恨地瞪他一眼,火烧屁股般地往回跑。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去,一把推开门,带起一阵凉风,直吹的里面的白衣美人飘逸如仙。
这个美人,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默连城殿下。
我这动作太大,那边默连城依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夹着菜,优雅地吃着。
我却大气也不敢出,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地等了半晌,默连城缓缓问,“慢了多少步知道吗?”
我听到了空气结冰的声音,巴巴傻笑,抓了抓头,“没数……”
“还不过来!”他突然加大了声音,瞪我一眼。
我连忙踏进另一只脚,乖乖地关上门,乖乖地坐到另一个空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心下开始后悔,我傻傻地关门做什么?要是待会惹怒了冰块太子他要砍我脑袋怎么办?岂不是求救都很难?哎,算了吧,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就算我求救,估计也没人救我。
“怎么,等着我喂你?”耳边传进了冷冷的一句。
“哦。”我立刻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下,埋头吃了起来。
“没人会和你抢。”他又不冷不热地加了句。
战战兢兢地吃了顿饭,我想着这冰块该走了吧,可是冰块慢悠悠地喝着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正偷偷摸摸地绞着我的衣带玩,默连城忽然说,“吹笛子我听。”
我一愣,抬眼看他,只见他依旧优雅地吹着茶杯里的茶叶,并没有看我。如果不是这屋里只有我和他,我真要怀疑他其实不是和我说话。
这话从何说起呢?
“我不会……”我愣愣回答,见他抬头看我,又愣愣补了一句,“我也没有笛子……”
他微微皱眉,视线微微下移,“你腰上挂的不是么?”
我一愣,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己腰上挂的碧玉笛。
正是祈云舒送的那一只,被我附庸风雅地挂在了身上,带久了竟然忘了还有它了。
“你说这个,”我拿下笛子,“戴起来好看的,我不会吹。”
他接过去在手里细细把玩,看着笛子,却又问了我一句,“我送你的那一只呢?”
我一愣,“我忘了……”
他却抬头,无奈地看着我,微微一笑,“你呀,怎么什么都忘了?”
那样的笑容,似江南的春雨打在翠色 欲滴的芭蕉上,似温柔的风吹在飘满桃花的河面上,似情人的吻满是怜惜地落在脸颊上,端端的醉人。
如果是祈云烨这样对我笑,铁定我二话不说就要扑到他身上去了,管他生不生气呢。
可是他不是祈云烨,我也不是夜卿馨。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很笨的……”
“那我吹给你听吧。”他横起小巧的笛子,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似吹过竹林的清风般飘荡,直吹的我晕晕欲睡。看来,祈云烨说得对,我真的少了那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是你最爱的曲子,记得吗?”默连城柔声问。
我连忙赶跑瞌睡虫,傻笑着摇头,“记不起来……”不是记不起来,是根本不可能记得,这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是吗?”他有些失望,低喃了一句,失神半晌,抬起头,恢复了冰块的模样,“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吧。”
“恭送殿下。”我连忙起身。
他摆摆手,走出了房门。
我看他的背影,觉得有些落寞。
哎,夜卿馨啊夜卿馨,你到底做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