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公交车,看着一站一站从眼前飞逝而过,不禁思绪茫然。坐在车上的感觉,竟然与在车站等车时看到的风景一样,不觉得难耐,相反太匆忙了,甚至于还没想好下一站该停在哪里?
车就已经到终点站了。
菊萍坐在前排,心也是随着车晃荡晃荡着,不一会儿竟飘到了车外。熟悉的66路公交是抵达林林高中学校的,可惜他连大门都还没迈进,就已经被时间按下了快门,只剩下相框中影影绰绰的模样。
她其实也不知道儿童公园在哪?她也从来没带林林去过儿童公园,但依旧有那股声音“带我去儿童公园玩,好吗?……”不断的在她的脑海回旋。
蓦地,她低下头望着乐乐有些疑惑但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她问:“乐乐,你是不是经常让我带你去儿童公园玩。”
今天有些特别反常的乐乐一听到儿童公园这个名词就有些乐不思蜀起来的说着:“我一直待在儿童公园玩。”
但乐乐回想奶奶的话,又有些不解的但眼睛还是眨巴哈巴的看着菊萍奶奶说:“原来我以前一直有说啊,怪不得奶奶今天会带我去。”说完后,又是鼓弄着小手。
明显小孩子是没什么印象的,更何况乐乐其实大多数时间还是和秋梅奶奶在一块的,她和菊萍奶奶几乎没怎么出去过,但乐乐还是从心底里觉的菊萍奶奶很是亲切。
这会,伦梓鑫有意在注视着站点,可不能再错过,他暗暗的想着。
但这会本来好像发着呆的菊萍奶奶,却诧异的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伦梓鑫则是有些突兀的走上前抱起乐乐,差点右手失力把乐乐给摔了,还真别说不是一般的沉。
幸好左手抵着一旁的扶手,但手上也擦起了有一些小的血丝,星星点点的。被抱着的乐乐当然也不能罢休,又用小手轻轻拍着胸口,又小声的嘀咕:“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就算摔了,不也还是摔在我身上嘛?你有啥好怕的?”同时也被吓了一跳的伦梓鑫故意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虚惊一场的说着。
“这该怕的应该是我,你这么一头小肥猪还不把我压垮?”伦梓鑫故意装作可怜相的说着。
随即,就下了车。马路两旁很是空旷,除了林荫大道一片绿色盎然的景象,就只能属那个车站旁显眼又有点碍手碍脚的冰淇淋店了,这人可以说是爆棚了,只差没把着门挤坏。
每一种风景都单单对特定时空的人群而言格外引人注目。也相当于爱玩本就是孩子的天性,而那些弄湿的衣服、被泥巴粘上的裤脚等,又成为被批评的罪魁祸首之一。
大人们总是说,不要经常跑出去玩,在家里待着,不要经常去买垃圾食品,不要乱交一些狐朋狗友,不要……
当这些全被否定的时候,就注定要像大人那样,注定要拥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所卸下的是他们认为的那份幼稚与无所事事。
但回顾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难道就不是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
也许至情中人的想法与我们会有很多类似,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童年的玩伴,那只红色的竹蜻蜓,一起追赶着末班车,疯狂的放任自己……
如果注定要舍弃那么多,去获得成功,我宁愿在醒来之后花上千百倍的努力,也要让自己做完那场追逐着的梦,这世界太复杂了,我还不想那么快长大……也许这是很多人由衷感叹和心声吧。
这也就是,大人们总是那么容易匆匆掠过那么多单纯,因为那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变得不再真实,只会患得患失。
乐乐一下车就看到了冰淇淋店,而菊萍奶奶的眼里则是暗淡无光的样子。
菊萍奶奶一直在前面领着路,伦梓鑫和乐乐则是一句话也没说的跟着奶奶,虽然他也有点担心,但还是依旧按照奶奶的想法去做了。
直到轰轰然而逝的火车渐渐在眼前消失,她的眼里闪过一抹飞驰而过的光亮,宛如黑夜间即刻被点亮的天空,但很快犹如烟花般的短暂。倏地,又变得灰蒙蒙的了。
奶奶回过神后,缓缓开口:“我第一次乘火车到的地方就是这,那时候的马路还没这么宽。”她又是指来指去的说着,像一个十分兴奋的孩子。
“但最后一次乘火车,车上竟空无一人,偌大的车厢只是喧嚣的嘈杂声荟萃着,其它什么都没有,除了冷风还是肆意的秋风,狠狠的刮着……”她面目表情有些狰狞的说着,既而有些张牙舞爪的迹象。
伦梓鑫听得直哆嗦,乐乐则是深深眷恋着那背后的冰激凌店,奶奶的话她全然听不到,这大概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另一种阐述。
实在忍不住这种影约间诱惑,硬是熬了很久的乐乐看见那个比她稍微小一点的弟弟穿过一端的马路,手里甩着根冰淇淋,一晃一晃的,就情不自禁的大喊大叫着:“我也要吃冰淇淋……冰淇淋。”说完后嘟囔着胖鼓鼓的嘴,又急切跺着脚。
奶奶起先像是忽略了她的存在般的刹那一惊,而后随着笑时乱舞的皱纹一齐的说着:“好……好。在哪呢?你给我们指路,怎么样?”
听到奶奶这么一说,乐乐又是一番激动后,瞎指挥着。最后还是伦梓鑫记着点方向——店门口的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一直飘到家。
家中的秋梅奶奶看见天空中似乎像是下起了小雨,又赶忙去收衣服,可到了楼上,收进屋里时,却莫名的雨又停了。天有点黑压压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恭迎一场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不知是不是甘霖?
这会,正当秋梅在楼上望着那小雨点时,菊萍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乐乐则活像变成了一张小花猫的脸,班班点点,这边黑一块,那边又是白一块,让人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