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暮春,老姐在河南那头,伦梓鑫自个在华莱A市的这头,房子也由从乡村租到城郊。
起初伦梓鑫和父母一块离开的那年,没一个具体的打算,也没人看好这件事,但伦凯觉得都四十多岁了,再不去打拼一下给他这对儿女比较好的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就老了,到时候只能种种田了。
他的儿子还是刚起步阶段,他也从不松懈对儿子的培育和教导,尽管他没文化,有时也是心余力促,但儿子是全家的希望,不能在一错再错了。
大女儿因为自己的疏忽忙着赚钱,没心思管教,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说跟不上,不想读了。伦凯也是很为难,但还是尊重了女儿的抉择。
伦凯决定在华莱A市生活而不是C市当然考虑了很多,他们的经济承受能力、当地的发展程度和环境之类的。
虽然C市外来务工的人比较多,工资也是三市中相对平均水平高出好几倍的,但他毕竟年纪在了,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经不起那么多的创伤了。
苏梓涵也自然知道父母在华莱A市,但她即便告诉了他们,也只会平添忧虑。更何况A市也挺大的,虽然比不上C市,C市也是最具有发展前景的。
这天刚好是星期五,是“童鞋们”最为之期盼的。这群小鬼也都是靠着睁眼今个星期一就想着明个就星期二了,以此类推,这种毅力着实佩服又好笑。
但今天的星期五却没有人想早早离开教室,初一的课程在悄然无声间拉下了帷幕。上完了最后一节语文课,感惜相遇,有缘的话会再见面。
伦梓鑫的语文老师姓闫,是个男老师。
闫老师做事很负责任,他不会狠批学生,总是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的去感染学生。
他会重复讲着班级的卫生情况。他也总是抽出时间来班级,看见地上的垃圾他会询问,但其实一般都是没扫过地却骗着老师说扫了。他拿着扫把又在垃圾桶附近细扫。
那天雨下过后,地面上满是积水,他拿着扫把将积水往走廊一角的洞里引,以免会有学生滑倒。他就在那一直扫,不是说冠冕着给学生看。
将近十分钟,他弯着腰在处理那麻烦的积水。教室里面,一些同学在那玩乐打趣另一位同学,你怎么回事?闫老师一个人在那扫积水。相互说着逗乐,我们只是幸运能遇到这样的老师,大家后来也都去帮忙了。
学生最会伪装,自修课就是大显身手的时机。最终也惹的闫老师几番过来后,不得已打开门说,你们别以为我没看到,我忍你们很久了。你们整天讲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多看看别人在干嘛,你在干嘛,多比较。
少说话多做事,才会成长。有些同学个子长得已经高了,但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们小时候或许会有人夸这可爱,但现在或者以后只能说傻,是很不可爱的表现。最后撂下一句,说了那么多也没用,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离开教室时,他轻轻合上了前门,瞥向远处快步朝办公室走去了,干练而利落。
最后一堂语文课——闫老师。
每逢临近路灯便能真切的感受到散射在光源周围的微弱的强光,那借着太阳光辉的月亮与之相较,远距离的渺茫会不会觉得有些自形惭秽?可再留恋,都只能在下一站的启程之路怀想,陪伴着你的,仅仅是借来的光。
伦梓鑫渐渐被宣筱熙带动而变得开朗起来,但她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前的她就算喜欢伦梓鑫也习惯被照顾着,而现在的她会不知明的担心起他。
以前她跟男生打成一片,但现在发现他和女生都挺聊得来的,而伦梓鑫也总是搞笑的逗着她自夸的说着他魅力大。
也许谈不上爱情吧,只是懵懂中的无知,把那份多余的关心说成了爱,但在年少的心中却留下了那般执着的念想。
回顾出租屋,上个月乐乐病了很久,一直说不舒服。硬是想吃巧克力,可当真买来了,却又说有怪味,一定是你们骗乐乐。她胖嘟嘟的脸都瘦了不少,秋梅奶奶怪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脑袋。
这天菊萍奶奶又是进厨房,做了一碗鸡蛋面,小步的走去端给乐乐。此时的乐乐正在看动画片,奶奶走过身喊着:“乐乐,你再不吃东西,就会饿得连路都走不动。”
乐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又听着一端传来熟系且刺耳的声音敷衍的说着:“噢——噢”
那期许的目光流露在菊萍奶奶的脸上又是慈爱的说着:“那快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眼凝视着电视,就连说话时都不舍得松开一眼,小孩子在玩得时候总是那么容易投入其中。乐乐不知不觉的拿过那碗面,然而只是潜意识中的感觉,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
只是觉很烫,本能的松了手,那碗面就倏地掉在了地上,那个完好的蛋花洒在了地上,掩盖了那份凄凉。此刻,菊萍奶奶的心似乎也随着这碗面,只是沉到了更深不可测的谷底。
然而乐乐还不明状的控诉般满脸怒气的说:“不要,我不要吃。”接着又恢复过神,继续安然无恙的看电视,看着专属的动画片。菊萍奶奶暗自伤心的低头对着乐乐说:“那饿了,就跟奶奶说,奶奶再给你弄。”
乐乐却又是不满足的说着:“奶奶,别吵了,烦死了。”菊萍奶奶收拾了地上的残局连声的说着:“好……好”。菊萍奶奶走出门,刚好碰到秋梅。
秋梅奶奶见她今天竟然这么神清气爽的走到自己家花坛这块,还没什么不适,心中十分激动的说着:“菊萍,身体是不是好很多了。”
听到故人的话语,菊萍却蓦地陷入沉思,眼眸毫无光彩可言,只是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着:“林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菊萍一边来到自己屋子,一边重复着那话语,像极了受委屈回到家的孩子,但却更苍凉。
两个月的时光过得很快,伦梓鑫也在最近左右着该不该现在回去。
那天下午,这学期也结束了,本来想着那打一下姐姐的电话,说不定她在,就想和她随意聊聊。
想着便欣喜的打了一通过去,然而姐姐苏梓涵的手机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项桀宇放在了自家的别墅,手机辐射对病人不好,他也因此正式对项逸说想全盘接手公司的管理。
许久都没人接,伦梓鑫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机,顺手搁在了对着窗的桌子上。
太阳落山了,火红色的晚霞稀稀落落,大概是这晚风被无情的拉扯开了。乐乐按着习惯偷偷去喂老猫零食,走出门的伦梓鑫也刚好站在她旁边。
老猫一点没吃,也一动不动的杵在那,这时乐乐认为这包零食一定难吃吧,就对着老猫绘声绘色的说着:“你千万不要跑开,这些饼干好像过期了,你千万别吃。”乐乐紧拧着眉跑到里屋帮它找好吃的。
这会,菊萍奶奶从窗子里望到,伦梓鑫坐在小凳子上,老猫慵懒的趴在一旁,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好像那副久违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又若即若离一般,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乐乐没找到吃的,有些迟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走进老猫,它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雪白雪白的毛有些凌乱。“我找不到吃的。”乐乐低着头轻抱起猫咪。
乐乐用小脑袋蹭着它的毛,平时老猫最不喜欢让它抱了,她不是欺负就是差点弄丢它,但这时却是安逸的让它抱在怀中。
“你走啊,你动一动好不好?”乐乐有些不安的说着,且把老猫小心放在斑斓的大理石地上,恰巧完好的映衬它的毛色。太阳真的快落山了。
菊萍奶奶还在窗户口呆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