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在饱尝世事之后发出一些感叹:“你终会忽然醒悟,感情原来是那么脆弱,经得起风雨,但经不起平凡。”他不想去刻意揭示那段生活,也许是平凡背后的新鲜感,可怎么会经受得了汗水的洗礼,那究竟是什么?
偶然会莫名的想她,偶尔也会因为她的心事牵挂,但不会去道破,这只会变相得去多了解一个人的细枝末节。每份生活中有感动填充平乏与单调,但世俗与平淡的眼光却怎么也躲避不了。幻想着一波碧湖上泛起的道道涟漪,会有人夹岸谛听等足音,也会有人经此低吟浅唱一段小曲。
任是再回首,从时光之树上会悄然间开出浅白色的花随风飘来一抹淡淡的清香。就算是旖旎时光中,也会将此酝酿成岁月的沉香。当繁华落尽,你我负重涉水而过的蹒跚,花扑簌簌抖落间,已然在记忆扉页留有一笺墨香。
四个月的时光飞逝,项桀宇很是珍惜。想起那晚,自己不禁意间谈起,她说,巴不得自己走。似乎我们彼此都挖苦对方,但也不讲明心中顾虑,也许这般红尘中的知音也耐人寻味,懂得的是谈笑言和的默契,知悉刚好,迟钝不知是否该明了。
那天,没有道别,只是留下:梓涵,你那本看不懂的书我带走了。就算任是谁,都会挑上几句像是别离的话,但他没有。
新一年的钟声又是响起,又是一年初雪,雪下得不大也不小却也刚好末过脚。她偶尔会独自在雪中翩翩起舞伴着这柳絮般纷纷扬扬的雪花,踏着轻飞曼舞的步子,静赏这南方的雪,没有那么冷,但空气中仿佛布满了小水滴,湿漉漉的。她只是在屋内想象那个样子,他会喜欢吗?
这一年初春,她忘记去看蒲公英了。直到春尾,她也没记起。
苏梓涵伫立在那个车站或是呆呆的坐很久,以最原始的姿态。看着眼前的车似乎轰轰然的掠过,会贪婪的扫视一眼车上默然低头的人群,连一个让她笃定的背影都没。
有心理专家说,对一个人的好感超过四个月就是爱了。
她直到他走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爱过他。她以为项桀宇只是借过,却早已好无防备的走进她的世界。
他的世界也许太大了,苏梓涵找不到。他也很少谈及关于他自己的事,她也不情愿去问。
犹如文明与愚昧,有时候相隔的太浅薄了。
她一步步的离开车站,夜幕拉下,曲终人散,她只是迈着细碎的步伐走着,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不禁意间湿了眼眶:曾几何时,你只是初来乍到,却留了这久。这种牵绊太多,只会让彼此心累,如果注定会抉择那么多,奈何还要在经年的衣襟上别上花呢?
不是时间冲淡了过往,只怪现实太现实,冰封了我们的无知。
他回到了办公室,又开始端详那一份份大大小小的合同,他变得淡漠了,还是心底装了一个人,前行之中会有深切的顾虑、忱热的企盼、缱绻的怀想。离开的四个月,家里人没有找他,只当做散心。
苏梓涵打扫卫生时,发现了项桀宇离开时忘带走的文凭,二十一岁重点大学毕业,她也没特别的惊讶,一个人的谈吐从来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养成的。又放到了柜子上,想来下回别忘记带走。无聊的打开电视,他出现在金融频道,以总裁的身份,时隔一年多第一次看他,也许只是她不知道的太多了。
他想向她坦白,两年多的时间了解一个人,他觉得够了。他安排了很多去插足或是帮助,不管一些比赛还是活动,都是他赞助的,但是他得到的消息不是她委婉拒绝,就几乎不接受邀请。他只能派人暗中保护她,这一年多,他都没有去见她,他想着哪一天自己真正可以保护她了,再回去。
一回,她回时的路,不小心摔了。项桀宇跟在她身后,还是扶住了她。她只是一怔,猛然抖动了一下身体。原本说好的,什么不再喜欢,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切竟然变得那么不堪。“是我。”项桀宇抱过她后先是开口道。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但那种爱太过于表象了,他想给的她幸福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但她却躲过了,“谢谢。”苏梓涵客气而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这声音是那么熟系,如果他和她一样,只是平凡打工的,没有那么远的距离该多好。
苏梓涵轻轻推开了项桀宇。“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好。”苏梓涵半笑着含着泪眼说。她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只想远远看着就好,就算倾尽所有芬芳,花开余麋只为你。
“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有怎样的身份地位,我喜欢你还不够吗?”项桀宇还是扶着她说,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失控,她使劲挣脱开他的手。一个人,在漆黑中探寻。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尽管视线中越发像是暗夜。
“我只是外来打工的,我认识的项桀宇已经不在了,他也只在我回忆。现在的你,我甚至无法触摸,你已经离我那么遥远。”
“有时候,我也希望我什么都不是。我爸说,书没读好早点进公司。以前我却理解成读好书就不用去公司了。那儿有太多记忆也太复杂了,有些责任我没办法推却,我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沉默了一会的项桀宇又继续说。
“从小我爸就只顾公司,我妈和我爸也是整天的吵。我自认为不知道有多喜欢你,离散的一年多,我也想了很多,才发现那本看不懂书,我已经翻破了。我料到你会抵触我,但我还是想接近你。”项桀宇又是说着。苏梓涵摆了摆手说:“不要说了。”她捂着耳朵失声的流泪说:“我不要听。”
项桀宇又何尝不是,他搂过在地上跌倒的她,轻轻擦拭了她眼角说:“让我照顾你好吗?”
“明天下午的火车。我想回老家了,爸爸妈妈要回来了,我想他们了。”苏梓涵满脸幸福的站起来望着皎洁的月光说。
项桀宇看着眼里的苏梓涵,她一个人闯荡在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有许多说不出的苦。这一刻的她,竟是那么脆弱。
“那我背你。”项桀宇压低了声音对着苏梓涵说,他并不想打扰她。
他打了盆热水,替她擦脸,她已经熟睡了。他悄悄的在她床边半靠着睡了。
她醒的很早,他安静的睡着。她低下身亲吻了他的脸颊,她有点舍不得。她慢慢的下楼了。
项桀宇醒来后才发现,她早已坐在餐桌旁等着他,她不知道再次回来是什么光景了。苏梓涵不想那么伤感,最后一次了,她只想好好和他待着。
“梓涵,怎么不多睡会?”项桀宇柔声的说着。
苏梓涵把他拉到椅子上说:“给这是钥匙,要经常来打扫,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他接过钥匙说:“我去找你。”
苏梓涵理着行李微笑着说:“下个礼拜,你来我带你转转。”
“那这礼拜,我带你出去玩。”项桀宇帮她拿着行李。
“嗯。”苏梓涵点了点头。
”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槐花追逐着五月的脚步,悄悄潜来拜访,北方的孩子都忙着摇打着槐花。
“哇,好大一片向日葵。”苏梓涵惊讶的说着。刚才项桀宇带着她在农村逛,她竟然和一堆小孩玩得不亦乐乎。“你知道吗,向日葵是梵高最为人熟知的一副画作,那种迸发向上的生命力和饱满的热情。”项桀宇和苏梓涵在田坎上相继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喜欢蒲公英,无法停留的爱无处安放又随遇而安,但我愿意带给你那份稳稳的爱,我会待在孤陋的角落等你,带着那份信念、光辉和高傲再次回来,不要再湿泪眼了,你这个爱哭鬼。”项桀宇看着她望着那高空中的太阳说。
“三月过了,忘记看蒲公英了,还没到六月就你怎么穿短袖了。”苏梓涵疑虑的说。他穿着棕色的麻布复古的短袖和一条小脚卫裤,同样的装扮在六月。
项桀宇在她耳边软语呢喃:“因为六月没来得及……”
他没有说完就吻向她,没有那么多顾虑在清风中,她回吻着。向日葵静静的寻找着光与热,透过那束光,她也开始期待未来,爱的独白在风中渐行渐远。
项桀宇送她去火车站。“到了就打个电话给我。”项桀宇捋着她的头发说。
“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苏梓涵踮起脚尖吻了他。
项桀宇低下头吻了她额头说:“在你家门口等我,我下周来。”
苏梓涵坐在火车上,熟悉又陌生。还记得当初,才只是刚刚来,好多话都还来不及讲。又是想起了老家水库边太阳落山的场景,落日的余晖铺洒在水面上,泛起道道金光,这种光芒很刺眼,但又是何其短暂?
爸爸妈妈和弟弟说不定都快回来了,一切都是锦上添花,窗外还是那么宁静致远。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