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影把被子拿到阳台上晒,文涵跟着走过来,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突然间感到一阵晕眩感,一下子就恢复了起来。
“秀影,我父亲是不是来找过你?”文涵看着秀影的背影,突然间问道,听莫莫说,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但是这一切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呢?
听到他这么一问,秀影心里一楞,背后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一定是莫莫跟他说的,交友不慎啊!因为他今天有到学校找过她,不过他应该不知道就在这一天,她去见了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不惜用五百万来让她离开他。这钱她是不会要的,如果她要了,连她都怀疑自己对文涵的爱,那么到时候,也许不只是她这么认为,连文涵也会对她失望至极,她不希望他们的感情用金钱画上句号。
她背对着他,语气平静地说,“他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你的,见你不在家,就离开了。”她转过身,冷静地看着文涵,“刚好是你去看雅晴的那一天。”说完从他的身边走进屋里。
文涵皱了皱眉头,听到从她口中说出雅晴这个名字,他既是无奈又是愤然,不过他不想跟她过多地计较,跟着走进屋里,她正拉开客厅的浅蓝色窗帘布,一下子整个客厅明亮了起来。
“你就别否认了。”文涵说,“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秀影表情从容不迫,其心里挺慌张的,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她弯下腰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由于前段日子,他们吵架了,秀影也没怎么收拾整理,看起来挺乱的,趁着她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好好地收拾整理一下。
“我很清楚,我父亲绝对不会来找我的,就算是找我,他会事先给我电话,而不是亲自来我的公寓找我。”文涵直直地看着秀影,没有谁更了解他的父亲?一般而言,父亲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绝不会‘登门造访’的。他之所以会亲自来见秀影,应该是文涵在上个月回家一趟,与父亲共餐之后,在书房里跟他说有时间带女朋友回家见面吃个饭,当时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
“哦!”秀影心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还好他仅是知道他的父亲来过这里,至于是不是找她,她会用很多理由掩饰这一切。她冲着文涵微微一笑,“大叔,信不信由你,他的确是来找你的……或许他有给你电话,你在照顾雅晴的时候没听到电话来电吧!”
文涵先是一怔,怎么听到她说话,总带着一股讽刺的意思。她的醋劲实在是太大了,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看雅晴而已,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能够生气到这种程度,十句有九句话里都离不开雅晴这个名字。
秀影走进厨房里,端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双膝跪下,湿了一条毛巾,拧了两下,开始抹起地板来,以前这些这些打扫卫生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的,然而这次,她做得非常地认真,因为以后都有可能没机会了。
文涵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眼睛直盯着她看,“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秀影低着头擦着地板,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走开,别阻碍我擦地板。”做完这事,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忽然之间才发现,他们相处的日子真短暂。以前她还懒得做这事情,而且她还会指使文涵干活。
文涵有点火了,伸手拿掉她手里的抹布,站起身用力地扔向盆里,水一下子溅了出来,溅在地板上,溅在秀影的脸上,“我在问你问题呢!你擦什么地板,平时没见你这么勤快,你这是做给谁看?啊?”
秀影完全楞住了,她感到自己头顶上有一双愤怒的双眼盯着她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令她难过,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见到愤愤地拿着外套往外走,她用颤抖沙哑的声音大声地跟他说,“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勤快了。”
开着门的文涵立在那里,没有回过头看她,下一分钟甩门而出,既然她不肯说,那么他只好去找他的父亲问个清楚。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哭泣声。
满是泪痕的秀影重新拿起抹布拧干,一面哭着一面擦着地板。她擦了客厅所有的家具,还擦了厨房,清理了洗手间……把整幢房子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焕然一新。
她走进文涵的房间,环顾四周,走到床边,拿着被子出去晒,凑近鼻子,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气味。
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他收拾整理房间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帮他了。在她收拾着电脑前面的东西的时候,夹在书本里一张照片滑落在地上。秀影捡了起来一看,照片背后还附有字“美慧,我一生的至爱”。再翻过来一看,她惊讶地看到,照片里的文涵拥吻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笑起来灿烂而幸福,充满了甜蜜的气息。而那个女人,她从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那名字,她熟悉得很,每次文涵在喝醉的时候,嘴里总是喊着美慧这个名字。
秀影楞楞地看着照片里的这对情侣,有种像是被欺骗的感觉,她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滴落在照片上。
心痛如刀绞,痛不欲生。
她放下照片,抹着泪,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行李箱,收拾着她所有的东西。与此同时,她还打电话给莫莫,请求她过来帮忙。
二十分钟之后,莫莫按着秀影给的地址找到了海滨公寓,一见秀影满脸是泪,两眼通红,皱着眉担心地问,“秀影,你怎么哭了?”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秀影紧紧地抱着莫莫,哭着说,“他欺骗了我,他根本就不爱我,他一直爱着一个叫美慧的女人。”
莫莫眉头皱得更紧,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句话还真得没说错。她轻轻地拍着秀影的背后,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此时此刻哭成泪人秀影。她在接到秀影的电话,就知道不对劲,便赶了过来。
秀影离开了莫莫的怀抱,“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要离开这里。”
莫莫认真地看着她,“你考虑清楚了?一定要离开吗?其实还有回转的余地呢?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人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他父亲已经出面跟我谈过了,希望我离开大叔,因为像我这种身份低微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儿子。”秀影顿了顿,“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
“什么?”莫莫睁大双眼看着秀影,“他父亲真得这么说,真不敢相信,这世俗的眼光。”莫莫也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也是这种人。她连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他们知道,一旦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会像文涵的父亲一样,逼迫对方离开她。
秀影无力地笑了笑,带着莫莫到自己的房间帮忙收拾着东西。
莫莫一边帮忙收拾一边问,“万一文大哥回来见到怎么办?”
“他不会回来的。”秀影收拾着书桌上的课本还有一些工具,把它们装进纸袋里面,然后放进行李箱里面。
以前在出租楼房里租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完了。她只是拿走属于她的东西,至于文涵送的或是买给她的东西,她全部都不要,这是物归原主。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呢?”莫莫担心地问,要是撞个正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秀影无可奈何地看了眼莫莫,“你就别问了,赶快帮我收拾东西。”
再说他们因为某件事再次吵了起来,他愤怒地离开,一般这种情况,他不到深夜十一二点钟,他绝对不会回家的,反正外面有漂亮的女人陪着他,他没事回来看着她的脸色遭罪受吗?
莫莫闭上了嘴,也没敢再问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默默地帮着她收拾着东西,过了一会儿,她问秀影,“对了,你打算搬到哪里啊?”
“搬回振兴市。”秀影看着莫莫,以哀求的口吻对她说,“如果大叔问起你我去哪里了,你就说不知道,知道吗?不可以告诉他我去哪里了?”
哎呀!她这是怎么了,还期盼他会回来找她吗?她这是痴人说梦话吧!他不会了,绝对不会回来找她了,他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那个叫美慧的女人,况且那照片后面已经说明了一切,美慧是他一生至爱。
“我肯定不会说。”
“你发誓。”
鉴于莫莫把文启宏跟她见面的事情告诉了文涵,她才不得不叫她发誓,以免她一时口误,说露了嘴。
“至于这么严重吗?”莫莫很不情愿,但被秀影狠狠地瞪着,她不得不举起手对于发誓,“我,莫莫,绝对不会把你搬回振兴市的事情告诉文大哥的,如果说了,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发誓完毕,莫莫说,“怎么样,够毒了吧!就算我不说,文大哥也会想到你回振兴市的,除了回你妈那里,你还能去哪里?”
也许莫莫说得对,所以她连夜回到振兴市,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收拾好东西,莫莫帮忙叫来了一辆计程车,和司机一起帮忙把行李放在车后箱里面。
在离开的时候,秀影忍不住走到文涵的房间里看了看,她把之前写好的信,放在他的电脑桌前。她再次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郎才女貌,俊男美女,多么相衬的一对啊!
她想起了雅晴,难怪她百般阻挠,还有那次在洗手间里的一番话,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于雅晴,她不知道是感谢她还是憎恨她。
“你在做什么?”
秀影被莫莫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地转过身,神情慌张,照片藏在身后,她偷偷地压在书本下,“没、没什么。”
“是不是不舍得了?”莫莫看着她,笑着问道。
好像是被她说中了心事似的,秀影心里微颤,但是嘴上否认,“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然后离开了文涵的房间,走下一楼客厅。
莫莫奇怪地往文涵的房间里看,无意中发现压在书本下的照片,走了过去,拿起一看,惊讶地看着照片里的情侣,那个女人应该是秀影口中所说的美慧吧!之前她还有些无可置信,不过现在看来,她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外面传来了秀影的喊声,莫莫回过神放下照片离开了房间,匆匆地走下一楼。
走出海滨公寓,天色已晚。跟莫莫道别之后,秀影钻进计程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渐远渐行的那幢楼,那个她和文涵曾经住在一起的房子。有快乐,有幸福,有甜蜜,也有泪水,有伤心……想到这些,双眼湿润了起来,她努力抑制住眼泪再次流出来。
华灯初上,繁华都市。
她恢复了平静,给文启宏打了个电话,那边接听了,她用喑哑的声音说,“文先生,如你所愿,我已经离开了。”
“谢谢你,徐小姐。”文启宏大概是听出了什么,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但是我相信徐小姐是个明智之人,所以那钱,我还是会命人拿给你的。”
秀影冷笑,这是给她的报酬还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她没说话,就直接挂掉手机,因为她感到喉咙像是堵塞了什么东西似的,非常痛苦。最后她还是崩溃地哭了出来。
回到振兴市,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
在之前,她给徐华打了电话,但是她没有告诉徐华,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来,是怕她在电话里头又问长问短的。
计程车在院子门前停了下来,徐华早已经等在院门外面,身上披了件外套,头发凌乱地盘了起来。
秀影付了钱,然后走下车,从车后箱搬出所有的行李放在地上。
徐华奇怪地看着这大包小包的行李,奇怪地问,“秀影,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行李?”
秀影默不作声,搬着行李箱回到屋里。明亮的灯亮,竟有些刺眼。她把行李堆放在一边,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着。
徐华也帮忙提了些行李回来,着急地问道,“我说秀影,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肯定不是好事,徐华心想,她也挺担心女儿的。
“没事,我只是暂时搬回来住几天而已。”秀影转身搬着行李进自己的房间里。
徐华皱着眉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看到秀影双眼红肿,除了吵架还会有什么事情呢?看样子还挺严重的,以至于秀影搬着东西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