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是萧剑客的。只有他的手上，没有了吃肉用的刀。
秃子飞很心疼地从傻儿口中的肉上，拔下这柄刀。很生气地插在了萧剑客面前的炕桌上。明晃晃的刀，油灯微弱的光中闪动。
“萧老弟，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总跟傻儿过不去？几次想要傻儿的命。”秃子飞有些气愤。
“大王还没动口，先喂一个畜生，是对大王的不尊！”萧剑客冷冷地抬着眼望着秃子飞。
天狼王和罗瞎子哈哈大笑。
“自家兄弟，山寨之中，不是王宫大家，没这么多讲究，吃肉，吃肉！！”
秃子飞愤愤地坐下，割下一条羊排，大口地吃起来。肥肥的油，顺着刀柄，滴落下来。萧剑客吃得很慢，用刀很仔细地剔着肉，慢慢地割成一小块，一刀一刀地，慢慢送进嘴中，微闭着眼，享受这肥美鲜嫩的醇香。
秃子飞对萧剑客一直看不惯，觉得他这种吃饭应该不是属于天狼寨的。怪怪的。
喝酒。天狼寨里没有酒杯，只有碗。从金州过来的土陶碗，很浅，很阔。很朴实。
他们在大漠中，默默地喝酒。屋外是很黑的夜，和阵阵的风。吹得天狼旗在猎猎地响。
秃子飞爱热闹，这样喝酒他觉得闷。
“天狼王，据说你的义父，那个土郎中，就是当年的一代刀侠****龙？真是可惜，啧啧，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漠上……”
“是的，谁也想不到他就这样在大漠中，默默地度过了后半身，远离尘世，卑微地过着平静的日子。遥想当年，长安钟鼓楼，大氅飞舞如蝶，人如翅，刀如狼，是何等的威风凛凛，惊世之侠。一刀平江湖的气概和英气，都随大漠的风，散了，远了……”
天狼王举起一碗酒，举过头顶。默默地喊了声：师傅！一仰头，一灌而下。
罗瞎子慢慢地喝了口酒，慢慢地说：
“王刀侠死了，惋惜。楚子矜活着，却不如死了，更惋惜！”
“楚子矜？十八年前大战凉洲海腾蛟，又带着梁王宠姬云仙私奔的楚子矜？”
“不是说在江南古渡，死于追魂阎罗煞的响蛇鞭，葬身淮河了吗？”
秃子飞和萧剑客都惊讶地追问着。
罗瞎子摸出烟来，慢慢地点上。喷出一口呛人的烟，说：
“问问天狼王吧，他最清楚，他是怎样来的西域。”
秃子飞激动地问：“天大人，你认识楚少侠？”
萧剑客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难道说，天狼王就是当年的楚子矜？怪不得江湖上传说，楚子矜去了西域。”
天狼王长叹一声，干掉一碗酒，说：“也许，楚子矜该活了，他死了十八年了，王刀侠的死，激活了一个哑巴。罗七爷却想揪出一个楚子矜。哈哈哈……”
这一夜的酒，喝得很激动。秃子飞和萧剑客，终于知道了江湖上流传了十八年的故事。只是今夜听到的，是真正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