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矜笑了。拍了拍手。几个大内锦衣卫奔了进来。为首的黄三。十九年前在京城的客栈有过一面之交的捕头黄三。当然，他现在是西厂的督校。
“黄三爷，你来告诉姥姥，是怎样抓获井二那帮倭贼的。”
黄三振了振衣袍，说：“接天狼寨楚大侠快报，有贼人欲易容，混入瘦马选秀，企图冒充官宦，乱我朝纲。按楚大侠所授之法，我们早已暗中给所有能够到揽月楼上，陪圣上赏月的来宾，均发放一件特殊的官牒，就是……一个特殊气味的香包。”
素手姥姥的脸变得很难看。黄三依然得意地说着：
“所以，今日所有登楼之人，均要接受一个特殊的审查。那就是由皇家园林的御用猎犬的验证。所有没有香包的，均已经被抓。经身份验证，共抓获易容倭人十七人。”
楚子矜笑了，对黄三说：“黄三爷可以去忙别的事了，这边交给我吧。”
黄三抱拳出去了。
素手姥姥仰天笑了，大笑。
“楚子矜，这样又能怎样？你听啊，揽月楼上，歌舞依旧。就算是井二他们失算了。但雨儿身上的碧罗裙，才是最重要的。哈哈……，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遥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舞如旋风，人如狂蝶。慢如摆柳款款，快如锦缎抖闪。一舞终了，观者如惊梦，舞者如落云。哈哈……”
楚子矜抬起头，看着苍茫的天幕。很深邃的天，一轮明月如银盘，亮灿灿地挂在天幕之上。
揽月楼上，歌声琴声鼓声，都传得很远，很欢乐。
楚子矜却心如刀割。揽月楼上，下一个舞曲就是西域胡旋。跳舞的将是他的亲生女儿，十八年后初次相见的女儿，楚雨。
他很想到揽月楼上，和云梦一起欣赏女儿的胡旋舞。月圆了，十八年了，月圆了，人却难圆。更让他剜心的是，楚雨身上的那件美妙绝伦的碧罗裙，带给她最美丽最美妙的舞蹈，也在这最美的时刻，留下最灿烂的时光。
然而，这美丽绝伦的碧罗裙，带给楚雨，也同时带给楚子矜和云梦的，是巨大的灾难。
素手姥姥笑了。
“碧罗裙，多么美妙神奇的碧罗裙，啊……这月圆之夜，揽月楼上，太美了……美得我都不敢看。可惜啊，看见这碧罗裙在飘动在旋转的人，都得死。当然，包括楼上那位真龙天子啊。哈哈哈……”
“哈哈哈……真龙天子？你以为现在揽月楼上观舞的是当今皇上？”
楚子矜仰天大笑。素手姥姥却僵直了眼。
“你……你……你说什么？难道那不是皇上？”
“不是。那只是一个戏子！”
素手姥姥瞪着眼睛，呆呆地跌坐在蒲团上。
“你自以为你的计划很周密，百无一漏。你太自信了，太自信了往往犯错。你忘了一幅壁画。交河古城那个破庙中的那幅壁画。我看懂了，却没被你炸死！那幅壁画是什么意思，我想，姥姥比我更清楚。”
“我们南下扬州后，就利用罗瞎子熟悉大内的联络方式。利用大内的扬州站的专用信鸽，将你们的阴谋秘密通知了京城。所以，皇上嘛，并没有南下，只是找了个戏子，易容南下。就是现在揽月楼上观舞的那位。我想，皇上今天应该在京城露面了，他要宴请一个人，就是梁王！”
